医生说,我之所以变成聋哑的原因,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导致我的身体出现了应急机制保护,不过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大约两三个月便会恢复。
好吧,希望如此。
那段时间,我的世界无声且黑白,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抛进了深渊一般,整日沉闷,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那天,在医院上待的实在太闷,我便决定去医院的天台山晒晒太阳,或许那蔚蓝无垠的天空能够暂时安抚我内心的烦躁。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爱开玩笑。
在天台上,我遇见了正准备跳楼的顾言安。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我看着他站在天台边缘,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我没有丝毫犹豫,冲过去紧紧拽住了他,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我知道死亡的痛苦,更知道此后亲人的悲伤。
尽管很危险,可我还是这么做了。
我俩双双倒在地上,我的胳膊不慎蹭到了粗糙的水泥地。
疼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胳膊上的痛楚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但我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只能指着他,又指了指自己,尽管那时候的我无法开口说话,但我相信他是可以明白我的意思的。
果然,顾言安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随即便读懂了我的意图。
他冲着我苦涩地笑了笑,眼中的色彩却如同凋零的花朵般黯淡无光。
跳楼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在生死间来回试探实在太过耗费勇气。
被我拉回到人世间的顾言安,终究还是没胆量再跳第二次了。
他坐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休息片刻,顾言安怒视着我,可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嘴巴,示意自己也是个聋哑人。
顾言安愣住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旋即拿起一颗小石子在地上划拉出了白色痕迹。
“你不该救我的,”他写道:“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寻死,结果全被你给毁了。”
我抿了抿唇角,也拿起一枚小石子写道:“为什么要死呢?这个世界是那么美好,想想你的家人。”
顾言安蹲在地上,将脸颊埋在了臂弯,呜咽出声。
我知道,他应该暂时不会跳楼了。
.........
之后,我便认识了这个叫做顾言安的男人。
我得知了顾言安的悲惨遭遇,他,曾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才华横溢,光芒四射。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现在的他不能说话,更听不见别人说话,甚至医生诊断他恢复正常的概率小之又小。
这样的打击对于曾经的天之骄子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
他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找不到出路,更找不到希望。
而我,因为暂时失声,被顾言安视为同类人。
他抗拒着外界的关怀和怜悯,但唯独不会抗拒我。
或许是因为我们同病相怜,他能感受到我内心的痛苦和无奈,也能理解他的绝望和挣扎。
我们一起学着手语,一起互相打气,为了让他重新找回生活的勇气,我跟他说自己是先天性聋哑,鼓励他认真的活下去。
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但我相信,它能在顾言安心中播下希望的种子。
某天,依旧是在医院天台。
顾言安向我告白了,他对我说,“我本以为我的人生就这么过去了,可天意让我碰见了你。”
“婷婷,你就像是上天派来陪伴着我的天使,做我女朋友好么?”
“我此生绝不负你。”
那一刻,阳光洒在他的脸颊,我承认,自己动心了。
.........
尽管日后我恢复了正常,可我依旧装作聋哑人的样子,陪在他的身边。
直到前段时间,顾言安又遭遇了一次车祸,可他聋哑的毛病却意外的好了。
就在我想要告诉他我的秘密时,可他的话却让我如鲠在喉。
原来,他拼命想要忘记那五年,不止是那段时光,还有我。
我竟然成了他心底最深的那根刺。
果然,我深吸一口气,忽然想起古人说的一句话,“人,可以同患难,但不可与富贵。”
顾言安,既然你这么绝情,那我们就此分开吧。
我一把推开了顾言安,转身跑出了他的生日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