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同情只是一瞬，他的眼前便浮现姜月灿烂单婉的笑容。

他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对一个杀人凶手心软！

姜月说过的，沈柠向来最会演戏，也最会撒谎。

当初他车祸，分明是姜月背着他到医院，又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他整整三天三夜，可沈柠居然说救他的人是她？

可笑，当真是可笑。

他拎起昏睡的沈柠，丢到三哥姜烨的面前冷冷道。

“第三场直播，到你了。”

姜烨单手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看向她的神情，更增了几分阴狠。

“像她这样的人，只有去佛祖前忏悔，才能洗清她的罪孽，就让她以跪拜礼，从静海寺山脚一路跪到山顶，给月月赎罪吧……”

车子一路开到城外的郊区，保镖架着她，像是架着一滩垃圾，随后无情的将她扔到地上。

身后的摄影机对准了她，闪光灯更是疯狂闪烁，不肯放过她任何一个小动作。

她无力的从地上爬起来，麻木的跪在台阶上，一步步跪上那万千台阶。

“我是个杀人犯，我有罪，是我害死了姜月，我罪该万死……”

她无比艰难的一步一跪，鲜血浸透了一大片长阶。

可弹幕里的人却还嫌不够，纷纷义愤填膺。

“不是吧，就这？”

“她这一点也不诚心啊，看那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指不定心里在怎么诅咒姜月呢。”

“就是，真正虔诚的忏悔，都是要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她这就是一个磕头而已。”

姜烨扫了一眼弹幕，淡淡勾唇，走到沈柠身边，穿着定制皮鞋的脚，狠狠踩在她的背上。

“听到了吗？大家说，三拜九叩的大礼，才诚心。”

他的脚踩在她的伤口上，反复的碾压蹂躏，沈柠疼得喊都喊不出来。

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不能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求饶上。

因为她知道，不管她怎样示弱哀求，都不可能让他心软。

小时候，姜月诬陷她偷了姜烨送的钢笔，姜烨便如同现在一般，狠狠将她踩在脚下，用钢笔扎穿了她的手掌。

她还那么小，哭着叫他哥哥。

可他护住姜月，冷漠的说他只有一个妹妹，那便是姜月。

从那以后，沈柠再也没有叫过他哥哥了。

沈柠匍匐在地上，机械般的将头磕在台阶上。

这样的动作，她周而复始的从山底，一路爬到山顶。

等终于来到山顶时，姜烨却不许她进寺庙，只许她跪在香炉旁，用手当香炉，插着燃烧迅速不停往下滴着热油的香烛。

他说，她这样恶毒的人，不配进寺庙这种圣洁的地方。

滚烫的蜡油滴在手背，不多时便烫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泡。

烟熏缭绕，沈柠眼前一片雾蒙蒙。

她虔诚的面前佛祖，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直至鲜血淋漓。

满屏的弹幕中，终于出现了满意的声音。

“看起来她还挺虔诚的，看样子是真知道自己错了。”

“赎罪便该有赎罪的样子，知道自己错了有什么用，姜月也回不来了……”

沈柠痴痴的笑了，她看着寺庙里的佛像，瞒着所有人在心里默默祈祷，只字不提姜月。

“求佛祖，保佑我能熬完这七场赎罪直播，和我的那个孩子团聚，永远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