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方同志，是不是真有此事啊？”刘嘉文是知青院里，众人选出来的班长，他朝方楚楚问事倒也说得过去。

方楚楚手一摊，她可不怕事，大不了就是多磨磨嘴皮子。

“班长，这事可不是这么说的，都什么年代了，我们新青年要讲究与时俱进，破除老旧思想，徐婶子强行给徐明泽同志结亲，这不就是老旧观念作祟，而且徐明泽同志不愿意，跑到知青院里来躲人，徐婶子追到知青院来要人，你说我身为一个进步青年是不是应该帮扶想进步的青年一把？”

方楚楚怎么说也是上过历史课的，这会的人说话不就讲究这一套吗？

院子外，才到来的徐明城也被方楚楚这话震撼了。

往日里他可最烦这些知青做一个进步，右一句互帮互助了，可不知怎的，方楚楚今日这话确实在理，年轻人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

刘嘉文也被方楚楚回堵的没话说，只好看向徐婶子。

“婶子，既然徐明泽同志不愿意这门亲事，你何必勉强呢？”

同一时间徐明泽和颜秋都走进了知青院。

徐婶子见刘嘉文和方楚楚带着自己侄子同气连枝，也想找个靠山，偏生自家那口子不会来事，这会说不上话就站一旁看戏，徐婶子见自己儿子来了，就拉着儿子的胳膊诉苦。

“明城，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你娘可得让他们欺负死。”

徐婶子尖利的哭喊刺的众人耳膜一阵生疼，却没人说话，她只得继续道。

“你堂哥是个苦命人，爸妈去的早，我还不是怕他一个人在村里受了欺负，这才给他找了亲事吗？我这一天到晚忙上忙下的，我是为了什么？他可倒好，这么没良心。”

“您是为了四袋玉米。”一直不说话的徐明城忽然不咸不淡的蹦出这么一句话。

这下轮到徐明泽两眼发直了。

徐婶子是千算万算没料到，自己居然被亲生儿子给出卖了。

原先吧，她去隔壁村看了老张家的二丫，人生的膀大腰圆，还黑，怕是没人要了，可架不住老张家地多收成好，一家人连带着女儿都能干，徐婶子就动了心思。

就准备把徐明泽入赘过去，条件就是要四袋玉米，老张家人不缺吃的，一听能换个半大小子回来倒插门，那叫一个乐意，徐婶子就这么跟人家把字据都签了。

原以为她闹一闹，徐明泽总会同意的，没想到这会被自家儿子说破了，徐婶子被众人看的脸色青青白白，难看极了。

众人一言不发时，徐明泽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原来婶子还真是把我卖了？”

这一声带着青年带着哭腔的话，差点让没见过农村黑暗的刘嘉文激动的跳起来，只是读书人的素质，让他保持了应有的风度，只是指着徐婶子道。

“好啊，这都改革开放了，还有这等腌臜之事，徐婶子，徐明城同志回头要真是入赘了隔壁村，我们知青院一定会给他讨回公道的。”

徐婶子虽被戳破了，面子上过不去，可好歹还端着长辈的身份，她谅徐明城也不敢做出什么忤逆她的事，这会就更加借着那四袋玉米的事发挥了。

“小城，你也听你堂弟说了，婶子我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着想吗？你入赘过去，好歹吃穿不愁，不用跟着我们家过苦日子了。”

“是啊，不用过苦日子了，就是往后我们徐家大房就绝后了，婶子，你心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歹毒，非要我们大房绝了后才甘心？”徐明泽这话是狠狠戳了徐家人的心。

也让徐家二叔生了悔意，早知道这小子这么会来事，就该看着这娘们。

徐婶子听了这罪名，那更难听了，他们这会可还讲究贞节牌坊呢？被扣了顶恶毒的罪名她可不乐意。

“小城，你这么能这么没良心呢？婶子可都是为了你，日后孩子的事，我们老徐家是肯定会帮忙的。”

“徐婶子，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先用自家侄子去换粮，还要算计人姑娘家的冠名权，这事可不是这么办的。”方楚楚说了句公道话，实在是吃瓜后遗症，前脚说完，后街方楚楚就捂住了嘴巴。

可徐明泽心里却开了花似的，方楚楚这是为他说话，看来这人一定喜欢他。

徐婶子被逼的没办法，只好一屁股坐地上，大哭起来。

“小城，你就体谅一下婶子吧，婶子家还有这么一大家子人要养，你不过去，婶子就得赔人家六袋玉米，我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余粮作陪啊！”

徐婶子开始动用苦肉计了，可谁知如今的徐明泽已经不是前几日的徐明泽了，眼下他兜里可是有钱了。

徐婶子说完这话，徐明泽就从兜里掏出一把零散的钱递给徐婶子。

“这钱够你还那六袋玉米了。”

徐婶子也是许久没见着钱了，眼下这一大把放在自己面前，接过的双手都忍不住的颤抖。

“小城，你哪来这么多钱？”

徐明城看了看方楚楚，发现她给自己竖了竖大拇指，眉开眼笑的样子，他心一横干脆答道。

“我把自己卖给方楚楚同志了。”

“什么？”这会轮到方楚楚傻眼了，她哪来这么大本身买了这么个半大小子啊！再说了，就算买得起，也不一定养活得起啊，徐明泽你别以为你是男主亲戚，我就没法动你了。

方楚楚心里倒腾的跟涨潮的钱塘江似的。

徐明城这头也不乐意了，他一把拉过徐明泽。

“徐明泽，你疯了，娘要你入赘你不去，还把自己卖了做奴才，你怎么想的？”

徐明城这话一边是恨自家娘亲乱来，一边是恨这个堂哥乱来，可更多的怨恨是对这群知青，整天就会出馊主意霍霍他们农村人。

可徐明泽自打说完这话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得到了升华，眼下这么多人见证，他以后可就名正言顺的是方楚楚的人了，她也不能不要他，而对于徐明城的话，他只有一句话。

“我愿意。”(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