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谈临渊起身，垂眸俯视着她，几乎将她拢在怀抱里。
刚一凑近，南渝就被那再熟悉不过的焚香味包围，瞳孔陡然间锁紧。
他在用这件事，逼她就范。
南渝选择垂死挣扎：“说好的不调查彼此，你违规了。”
谈临渊挑眉，清薄的眼眸瞥她一眼，“南家的事人人皆知，还需要我调查？”
南渝看出来了，今日不让他满意，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她吸一口气，选择让步妥协：“在这里不合适，晚点我给你发房间号。”
谈临渊更平静：“谁说要跟你上床？”
“那二叔的意思是？”
......
她慢吞吞的走出来，下人在外面等她：“南**，沈老爷在书房等你。”
南渝攥紧了手，深吸一口气点头，走向了书房。
等待她的，是桌面上的一份合约协议。
“南渝，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看下这份协议的内容，没有问题就签个字。”
沈肃海打量着南渝，语气没有半分和蔼，只有高高在上的冷淡：“签了字，以后你就是沈家的人了，即便你和言澈只是合约婚姻，也都要按照沈家的规矩来。”
南渝走过去拿起协议，简单翻看了几页。
内容很简洁，和之前他们口头说的一样：一年内领证，五年内给沈家生下一儿一女，在这期间必须安分守己，不得与其他男人交往过密，时刻记住自己一个沈家媳妇的本分。
南渝看到这儿时心想：谈临渊是不是也算在其中？
沈肃海见她看完，又补充一句：“考虑到南家债务金额数字的庞大，我和言澈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债务分为三份：一份领证后偿还，剩下两份是你生了孩子以后再一并还清，你有没有意见？”
南渝不傻，听得出来这是怕她中途反悔逃跑，想让她签个卖身契。
而分批次还债这件事，沈言澈之前从未跟她提起。
她沉思几秒，缓缓开了口：“分批次恐怕不行，您知道那些讨债的，他们并不打算给我安稳日子过。”
但凡那些人能多给南渝一天活路，不把她往死路上逼，她也不至于沦落到以婚抵债，只为求个性命无虞。
“你在沈家老老实实的，就没有人敢动你；你的生活起居，出行安排都有人全程保护。”沈肃海早就猜到她会说什么，“如果你实在担心，不如抓紧时间跟言澈把事情办了。”
南渝看着这一纸卖身契，忍不住想发笑。
事到如今了，她还能有什么意见。
就在她刚拿起钢笔准备签下名字时，书房的门被叩响。
“沈伯。”门外一道声音传进来，是谈临渊。
几乎是同时的，南渝看着沈肃海将她手里的协议抽走，快速收进了抽屉里。
南渝只是愣了一秒，很快就明白了。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沈言澈和她是合约婚姻，也不至于到真的放在明面上当成乐子供人取笑。
家丑不可外扬嘛，她懂。
很快，谈临渊推门进来，他又重新披上了之前那间素色的长袍，将里面墨色的衬衫遮得严严实实。
他的双手垂在身侧，露出几颗腕间的佛珠，是他惯有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清贵感。
南渝同样整理好了表情，一边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喊“二叔好”，一边心里骂他装模作样，实际上是人面兽心。
谈临渊显然是来书房找沈肃海的，南渝知趣的先走了出去。
原本南渝是打算等谈临渊和沈肃海聊完，再进去把那份协议给签了，谁知这二人一聊就是一下午，一直到傍晚天黑了才出来。
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沈肃海的脸铁青着，看样子二人聊了些严肃的话题。
谈临渊则是眉眼舒展，依旧是那副静心寡欲的模样，有一种不以为意的闲散和随意。
南渝莫名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是谈临渊说了些什么。
她刚要起身迎上去，谁知沈肃海陡然开口：“南渝，时候不早了，今天你先回去吧。”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更像是一种命令。
南渝的脚步停滞半秒，很快停在原地，她点头顺从着接话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在结婚之前，南渝坚持要住在自己的公寓里，而不是和沈家人住在一起。
沈言澈见她要走，也连忙起身跟着，“渝渝，那我送你回去。”
“让司机送她，你现在来书房一趟，我有话要跟你说。”沈肃海转向沈言澈时，声音比刚才多了几分冷厉与不悦。
父亲突然的威严，让沈言澈有些无措，张口本想再争取一下，却被父亲冷峻的目光所震慑，只好改了口：“渝渝，时候不早了，你一个人回去路上小心......”
“南**住哪儿？”在一旁的谈临渊整理了下袖口，语气平淡，“若是不远，我正好顺路送南**回去。”
南渝想说那她宁愿自己走路，可沈言澈却感激的帮她报了地址：“渝渝住在金雅小筑，二叔顺路吗？”
谈临渊颔首：“刚好顺路。”
......
黑色经典大G停在沈家别墅的外围，深色玻璃的车窗把里面遮的严严实实。
谈临渊在寺庙里深居久了，并不像其他公子**那样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习惯凡事亲力亲为，于是平日里出行时，也都是自己开车，用不上司机，图一个方便省事儿。
南渝拉开副驾驶的门，熟练地低头扣上安全带，身子刚坐端正，驾驶座的男人突然出声，听起来笑意不太明显：“你倒是自觉，怎么不坐后排？”
“我没那个胆子，敢把二叔当司机使唤。”南渝头也不抬，掏出手机打开导航，屏幕提示预计要一小时才抵达金雅小筑。
距离不近，她心安理得的搭谈临渊的顺风车，还能省个打车钱。
谈临渊的眼神掠过她的手机屏幕，见她路线都规划好了，便将视线收回，停留在她平静的侧颜上。
男人的声音像是深谷里传出来的回音，低得发沉：“我什么时候说要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