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叶淑妍,丞相家嫡女。如今是京城贵圈里的一个笑话,十八岁尚待字闺中,三段桃花都无疾而终。
十四岁指婚小将军,他战死;十五岁刚同尚书府交换庚帖,那家儿郎便落了水。
最近一桩婚事是两年前。爹爹的门生,胥吏出身,命硬耐克,为人清正。只是有个一同长大的表妹。
合八字不久,我出门便同她『偶遇』。
表妹极怜极柔的一张脸。在坊间闹市,众目睽睽,话里话外责我叶家以权逼人。还躺倒在地,诬我推她。我便果给了她一巴掌,这门婚事也不了了之。
克夫之名坐实。
我两个妹妹又到了议婚年龄。无人敢踏门槛,贵女宴上避之者众。有人讽我这颗坏老鼠搅弄一锅粥。
娘骂她们胡吣,却也忧心:「淑妍,要不你先去庄上避避吧。等定下**妹的婚事再回来。娘也会帮你相看着。」
主母有主母的思量。
况妹妹们娇软又玲珑,自小长在一处,我很喜欢。
便不觉有什么。去了南方庄子,走之前,还拉着娘的手,宽她的心:「一辈子不嫁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待尘埃落定,爹和娘却迟迟未接我归家。
我后来方知。
叶家政敌以我攻讦丞相府家风不正,暴君半年都上不了一次朝,这话却刚巧落进他耳朵里。起了心思,要纳我回宫,拿龙气镇一镇。
他都三十岁了。
素日只做两件事,不练丹时杀人,不杀人时炼丹。再没皇帝有像他这样单薄的后宫,仅七八个嫔妃,病的病,疯的疯。
爹娘是真疼我。他们舍不下我,冒了险,妄想以庶妹代我。
重生归来,我夤夜疾行赶回相府。
把庶妹从地上扶起来,斩断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我来嫁。」我说。
娘拉着我的手,红了眼圈,「又胡说了。那是个吃人的地方,蔓蔓也已同意了,一会吃完饭赶紧回庄子去,避过这段风头就好。」
昭国女子出门需以纱帷覆面,况声名远扬后,我便不大爱去花席女宴。京中见过我容色的人不多。以叶蔓替我,扫几件尾,能做到天衣无缝。
可我知道,她不愿意。
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