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项目洽谈，李兆川不出意外地缺席了。
好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这个总裁是个不着调的，大家各司其职，我这个副总裁临时顶上和对方公司的人洽谈项目。
这次合作的公司叫光耀，见面时我看着对面穿着高定西装，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的男人顿了一下。
顾辙，我的大学同学。
当初他还对我示过好，被我拒绝了。
听说那之后他就出国了，我们再没见过。
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他就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并且上市了，已经上了我们校友财富榜前三。
我有点儿尴尬，顾辙却自然地微笑和我握手。
「老同学，好久不见。」
我也自然下来，回握住他的手点头。
他扫了一眼我身边：
「李总没来吗？」
我有点尴尬地解释：
「他生病了，实在抱歉。」
顾辙只是轻笑了一声，似乎并不相信这个理由。
不过他没有纠缠，只是礼貌道：
「那今天就麻烦你了。」
顾辙的业务能力很强，我提出的所有问题都能被他完美地解决，他说的每个点也很一针见血。
明明已经很久没见，但我竟然感觉我们有一种默契，往往我们只需要看对方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我想起大学时，那时候我们是一个辩论队的，他是队长，我是副队长。
我们一起参加比赛，最后拿到了全国冠军。
也就是在那之后他找到了我。
顾辙一向是冷静自信、从容不迫的。
但那天他居然耳尖都红了，嗓音里泄出一丝颤：
「许朝，我要去德国留学了。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我抬头看着他。
顾辙是天生的发光体，是人群中永远的焦点。
拒绝他是一件很难的事，其实我也挺想去的。
可我没钱，和顾辙这种家境优越的公子哥儿不一样，我家没条件支撑我去留学。
可是少年人的自尊心不许我坦白，我只能拒绝。
「我就不去了。」
顾辙焦急道：「学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出——」
我抬头淡淡道：
「不用了，但我没兴趣。」
其实这话要是换个人对我说，我可能也没那么抵触。
但那时候我对顾辙也是有好感的，自卑会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更加膨胀到失态。
顾辙眼里的光一下子就淡了下来，强撑着微笑道：
「好，是我冒昧了。」
那之后没过多久他就出国了。
我再没见过他。
直到现在。
「许总？」顾辙的声音传来。
我一愣，猛地回神：
「不好意思。」
顾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牵起唇角。
「没关系，那我们继续。」
顾辙准备得很充分，洽谈进行得非常顺利，因此项目很快地就被敲定，只等着李兆川明天来签字了。
结束后，我送他下楼。
顾辙邀请我们团队一起吃饭。
我婉拒了，毕竟合同还没签字，我怕出什么纰漏。
顾辙并不生气，轻笑道：
「于公不行，那我以老同学的身份请你私人吃顿饭，能赏光吗？
「毕竟合作顺利，我们也该庆祝一下。」
我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他，刚想答应，身后却传来李兆川冷然的声音。
「合作顺利？
「我还没点头呢。」
我猛地回头，李兆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此时面色沉沉地从上面下来。
他走到顾辙面前，掀起眼皮：
「顾总好兴致，刚回国就约别人女朋友吃饭。」
顾辙瞥了一眼李兆川侧脸，微笑道：
「不如李总兴致好，玩了一夜还有工夫来上班。」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李兆川脸上的口红印还残留着一点痕迹，垂眸不语。
李兆川一窒，声音里带上怒气：
「这次合作我不同意，以后公司也不会再跟光耀合作，顾总请便，我就不送了。」
我皱眉拽他袖子：
「这次项目公司上下准备了半年时间，你别任性！」
李兆川盯着我，眼里一丝温度也无。
「许朝，我是总裁还是你是总裁？」
我哑口无言，他一把拖住我的手腕把我往车上拽。
「回家！」
我只来得及朝顾辙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他眸色深沉地看着我，一贯带着笑的唇角弧线消失。
李兆川油门踩得很猛，一路上我都提心吊胆，生怕他带着我一起撞死。
到了家之后，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再也忍无可忍道：
「李兆川，你知不知道你的任性毁了多少人的心血！
「公司的资金链已经很紧张了，如果这批货再不能清出来，资金链很有可能会断裂！」
李兆川盯了我很久，眸色森然。
就在我以为他又要发脾气时，他突然抱住了我，放软了嗓音。
「姐姐，对不起。
「我只是讨厌他看你的眼神。」
我无奈道：「我们确实是老同学，但是已经很多年没见了，我们根本就没什么。」
李兆川却嘲讽道：
「我也是男人，能看不出他眼神儿里的门道？」
「好了，」他撒娇似的把头埋在我肩上，「原谅我吧。」
我沉默。
李兆川只有道歉时才会叫我姐姐。
我知道他不仅仅是为了刚才和顾辙的冲突，也是为了昨晚的事。
他一向这样，任性自我，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可他气消了又会哄我，每次一道歉我就会心软。
他知道的。
所以才会每次都这样肆无忌惮。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回拥住他。
「你昨晚后来去哪里了？」
李兆川一顿，自然道：
「还能去哪儿，去陈杨家睡了一宿。」
他的吻有些急切地落在我耳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情动和迫不及待，手探进我衣服的下摆。
粗粝的掌心带起战栗，我握住他的手。
「我昨晚熬夜做项目，有点累了。」
李兆川却不理会，手上动作更加强势：
「那我就一次好不好……」
我闭上眼，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