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时太子未与我言谈。
他闭着眼坐在另一侧,似乎还未从灵堂上的悲痛里回神。我不知怎么安慰,只好沉默着坐在这一侧,玩着腰间的香囊。
我原以为他一直闭着眼,连半点余光也舍不得分我。谁料到了下车辇,他率先掀了帘子,淡淡扔下一句,「你妹妹死了,你竟然无动于衷?」
……我也不是没动啊,我还动了腰间的香囊。
但跟他说这些,确实无益。
所幸天家婚事宜结不宜解,只要不犯太大错误,我还能在这位子上待好多年,足够常家借此作威作福。
哪怕太子殿下突然发现我不是他想象中的常宁,只要他永远不知我是常萤,那他也不能将我如何。
如此一想,我就发现我这些年在常家习得的尽是些无赖手段,一点大家闺秀的规矩也没能学得,与我嫡姐大相径庭,天壤之别。
嫡姐是大娘所出,她膝下只这么一个女儿。我爹风流,除了处处留情后将人带回家生孩子外,其余的时间都用在了官场上,他惯喜欢交际应酬,得心应手。
嫡姐大方得体,虽不像他面面俱到,但人前从不失礼仪,反倒给他挣了不少面子。又因是嫡出,我爹待她倒比待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哥哥要好些。
我娘愚昧,受了我爹疼爱嫡姐的样子蛊惑,便觉得她要是生下一个女儿,定也能得到宠爱。
后来我生下来,我爹看也不看,只派人拿来些绸缎吃食,随便敷衍过去。
我娘押错了宝,便也不太爱搭理我。于她而言,我本就是她争得我爹疼爱的工具,工具嘛,总归是弃了也不可惜。
但人生时有意外,谁也料不到我会跟嫡姐越长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