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诚地拒绝了大少爷。
并声泪俱下地给他分析了接我回府的利弊,最后总结了一下我的立场和观点:
「如果您真的放心不下奴婢和奴婢肚子里的孩子,您可以每个月拨一百两生活费。奴婢过得好,您和未来夫人也会幸福美满。」
我体贴地给大少爷合上衣襟,并郑重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两好合一好,双赢啊,大少爷!」
大少爷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一句话没说。
我想琢磨他的心思,但无奈我对他这个人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身体还不错。
「那个,您要是觉得一百两太多,那八十两也行。」
大少爷还是没说话。
「五十两,不能少了!」我开始掰着指头给他算养孩子的费用,「吃喝拉撒,还要私塾的束脩……」
账我很会算的。
大少爷不再看我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语气透着无奈:
「秀荷我累了,想睡会儿。」
也没说同意不同意。
自从我和大少爷算过账后,他既没有提接我回府这个话,也没有说给我生活费的事。
更重要的,他计划在庄子里养伤,直到伤好。
「您这伤怪重的,彻底养好少不得要一个月,您要不要忍一忍,让段嬷嬷送您回家先?」
大少爷苦着脸看着我:「秀荷是极不喜欢我吗?」
说着,他撑着要坐起来:「那……那我走!」
他说走,可却是一副因身体虚弱,撑了几次没成功,而且还撑破了伤口的凄苦样子。
简单的几个动作,他已是小脸煞白,摇摇欲坠。
我一愣,今天的大少爷和昨天的大少爷有些不同。
怎么茶里茶气的?
不过,他这衣裳半敞加上他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没法拒绝。
「没有没有,奴婢没有讨厌您。」
劝了足足一刻钟,表了我的忠心后,大少爷总算勉为其难地躺下了。
「您好好歇着,我去给您熬个鸡汤。」
大少爷虚虚地看着我,点了点头:「那……有劳秀荷了。」
我满腔的保护欲都快溢出来了。
熬好了鸡汤,喊大少爷起来吃,他又是坐不住,段妈妈想了个主意:
「秀荷,你坐大少爷后面抱着她,奴婢来喂大少爷喝鸡汤。」
我抱着他?
不合适吧?
我看着大少爷,大少爷看着我……
「扭捏什么。」段妈妈在我耳边道,「大少爷可是你男人,譬如夫妻一样,哪有夫妻间还害羞的。再说,大少爷身体养好了,享福的不还是你!」
这个享福二字,她特意加重了口音,配上中年妇女八卦时的特有表情。
猥琐且兴奋。
我扯了扯嘴角:「妈妈,您的悄悄话未免也太高调了。」
别说大少爷听到,就是外面听墙角的,都能一字不差。
最后,我还是被逼无奈,坐在后面抱着大少爷,大少爷靠在我怀里……
他个子很高,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比我高出很多很多。
所以,这么个庞然大物娇俏虚弱地靠在我怀里,很有一种违和的**感,不论对我还是对段妈妈。
段妈妈更兴奋了,鸡汤几次泼在大少爷的衣襟上。
一碗鸡汤喝完了,大少爷衣服已完全不能穿了。
段妈妈愧疚地道:「衣裳脏了,劳驾秀荷你帮大少爷换一换。」
她说的时候,表情更猥琐了。
幸好大少爷没看到。
换衣服的时候,大少爷也没说话,但他脸、耳朵和前胸都变成了浅粉色,我咂了咂嘴,咕哝道:
「大少爷不必害羞,那夜您很放得开的。」
鬼知道那夜他吃了什么药,凶猛得不像他。
「咳咳……」大少爷迅速撇过头去,脸变得更红了,声音更是闷闷的,「那夜,没点灯。」
他的语气,我怎么还听出了点遗憾?
一定是我体会错了,毕竟大少爷是清高人设,从来不近女色,我在他院子里做了一年多的活了,他没和我说过几句话。
要说,大少爷这人其实还挺好的。
对下人很宽容,抓到我两次偷吃他零嘴,偷看他的书,他都没训斥我。
大少爷还是个君子,有几个月我想赚外快,悄悄写了带颜色的话本子,写了十几页,干活的时候落他卧室了,等我去找的时候,他翻都没翻,就还给我了。
「秀荷,晚上睡觉,你有没有听到屋后有东西在磨牙?」大少爷问我。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透着惊恐。
「没听到,这里没狼也没别的野生动物。」我道。
大少爷目光动了动,又道:「秀荷,我的伤……你千万别对外说,我怕会有人找来,追杀我。」
我想劝他,这么危险不如早点走。
「如果有人来追杀我,我现在一个人,手无寸铁又没有人保护我。」大少爷看着我,叹了口气,「秀荷?」
「嗯?」我看着他,不太理解。
「没有人保护我。」他重复道,「唉,像我这般废人,死在外面不给别人添麻烦,才是最合适的吧?」
「您要是不嫌弃,奴婢保护您?」他都这么自暴自弃了,从人道出发,我得客气客气。
「那多谢秀荷了。」大少爷一点没客气,立刻往床里面挪了挪,将床外的位置让给我,「我们早点休息吧。」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