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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烟追了我七年。
为了我,她放弃清北,上了A大。
毕业那天,许如烟身穿婚纱手捧白玫瑰,哽咽得像个孩子:
「观棋,你说过‘入窑一色,出窑万彩’,我想成为你心中那万彩里的唯一,好吗?」
点头的那一刻,我想过我跟许如烟未来所有的幸福计划。
独独没想过,婚后第三年她会在别的男人床上对我嗤之以鼻:
「一个只会玩泥巴的哑巴,也配跟你相提并论?」
握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
我下意识从兜里拿出口香糖嚼着。
一下,两下。
酸得我牙龈发紧,黑睫湿润。
视频里浑浊不堪的声音还在继续: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追个哑巴?七年啊,满城风雨皆为林观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个跟我有三分相似的男人,勾着许如烟的脖子。
他眼里布满了上位者的得意。
许如烟啄着男人的唇角,整个人倾身附了上去。
这个对我向来温言细语的女人。
此时此刻,她满脸的嫌恶几乎要将我溺死:
「对啊,七年......要是连一个天天跟泥巴打交道的哑巴都追不到,我不就成了全城的笑话?」
许如烟最后一句话,像根烧红的铁针。
对着我的心脏中央,狠狠刺下,翻搅。
原来,在她心里。
我这个文物修复师。
不过是个只知道跟泥巴打交道的哑巴。
那一刻,我恍惚觉得呼吸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我以为。
我真的以为!
许如烟爱了我七年。
「观棋,你怎么没穿外套?」
就在这时,许如烟从卫生间出来。
她脱下自己的黑色外套,披在我还未来得及换掉的米色衬外面。
又贴心地帮我整理了一下碎发,只是目光扫过我的人工耳蜗时,稍纵即逝皱了下眉:
「不就是个颁奖典礼,都说了不让你来吧,偏偏不听话。学校风大,你感冒好不容易好转了,别再冻着。」
许如烟说着又将我身上的外套紧了紧。
就差把我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粽子。
一切看上去,似乎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就连许如烟那双关切宠溺我的眼神。
都和早上提醒我慢点喝粥别烫着时如出一辙。
「许**对林先生还是七年如一日地好。」
过道的保洁阿姨,笑着跟许如烟打了声招呼。
我却挤不出一个微笑去应付。
你瞧。
连母校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保洁阿姨,都知道许如烟爱我。
我又怎会不以为呢?
偏偏这个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爱我的女人。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躺在别的男人床上对我嗤之以鼻:
「一个只会玩泥巴的哑巴,也配跟你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