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晨雨前世是孤儿,在现代的时候,家里没有长辈,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生活,朋友也是极少的。
对于安慰人,她实在是不在行。
可她懂得察言观色,洞悉人心。
萧母是在责怪她不识大体。
“娘,我没有故意投河自尽……”乔晨雨试图为自己辩解一句,萧母却走过来,握着她冰冷的小手,叹息一声,“你以为娘不想死吗?封儿没了,我这心里头啊,比谁都难受……可是……小雨啊,娘求你,别在这个时候添乱了。封儿尸骨未寒,我们连个丧事都没有办……”
乔晨雨叹气,有些不习惯妇人这样的亲昵动作,抽出了手,连忙解释道:“娘,您别激动,我没有想寻死,就是不小心掉进河里去了,最后还是我自己爬上来的,我要是想寻死,干嘛还要爬上来是不是?”
萧母看着她平静得毫无波澜的眼神,坚定的神色,愣了一下:“真的?”
“真的,天气太冷了,转秋了,河水凉,我洗衣服的时候腿脚冻得抽抽,不小心跌进去的。”乔晨雨见她不哭了,连忙把人搀扶着进了屋。
小院子不大,两间卧房,一间堂屋,一间厨房,后面还有个养牲畜的小棚子,家具简单,但是该有的也有。
“娘,您喝点水。”乔晨雨自己冷得很,先倒了两杯热茶,手还有些哆嗦,秋天的河水不是说着玩的。
走回来,她身上还是湿漉漉的。
萧母也发现了她的小手红彤彤的,连忙一拍脑门:“看我,赶紧去换衣服,这样得了风寒可怎么了得?”
萧母身子病弱,家里一直都是儿子作主,她也没有什么脾气,整日卧床,能下来走动,和乔晨雨说一番话已经是不容易。
走路都喘气喘得厉害了一些。
“娘,您别忙活了,我来。”乔晨雨生怕她再晕过去,萧封的去世打击最大的怕就是这个病弱的老母亲了。
她把萧母扶到床上躺下,这才去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洗了个热水脸,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家里没有铜镜,她只能对着盆子里的水照自己的脸,巴掌大的小脸,有些蜡黄,眼底还有一大片青黑。
长得还不错,重点是年轻。
才十五岁啊。
花一样的年纪。
竟然已经做了寡妇,确实悲剧。
“小雨~”萧母虚弱的咳嗽声传来,有些急切。
“哎,来了!”乔晨雨连忙倒了水,进了房屋,见萧母抱着一套深蓝色的衣服哭得双眼通红,隐约猜到什么,“娘,您眼睛不好,不能总这么哭。”
她走过去,要把衣服拿开,可萧母抱着不放:“别拿走,这是封儿最爱穿的衣服,本来打算等他新婚后再给他买新的布料,我亲手做一件一样的,可他没等到啊……我可怜的儿子,这辈子没享过福,没成过亲,就这么去了……”
乔晨雨头大无比,连忙抱着哭得哆嗦的萧母一个劲安慰,用尽了毕生所学的安慰人的词汇,终于让她平静了一些。
萧母悲伤地擦了擦眼泪,忽然握着乔晨雨的手:“小雨啊,我准备给我的封儿立个衣冠冢,他……他去了,连个尸骨都没有带回来,也没有留下别的东西,就只有这些……我不能让他鬼魂无依无靠,两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乔晨雨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见萧母又有嚎啕大哭的架势,连忙出声安抚萧母:“娘,兴许夫君还活着呢,衣冠冢不急着立的,您别哭,若是夫君回来了,您却哭坏了身子,那可怎么好?”
“封儿……”萧母捂着眼睛,“顾家少东家都亲自来说了,封儿他……还可能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