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气疯了。
「姑娘,怎么能不惩治她?一个外人罢了,难道还真的把自己当盘菜了?!我原先还以为她是什么良善性子,她怎能,怎能……」
能将我性命信手玩弄的人,怎么会是什么真的良善性子?
以前我只当是自己嫉妒她。
对比于明眸善睐,总是巧言笑兮的杜若琳来说,我确实太过暗淡了,只有些许曾经京城贵女的骄傲支撑着我和她斗。
每次看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的身上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病了,竟然第一次对别人升起了嫉妒的情绪。
可是情况不是这样的。
每一次她的出现,都是踩在我的头上,恰到好处地不惹人怀疑。
每一次她都是用略微出一点点头的方式证明自己比我强。
只是一两次是巧合,次次都是,就是故意的。
杜若琳似乎就是用这样的方式逼着我,一步一步地踏入和她斗争的陷阱中去。
最后让我自己踏出那个取走自己性命的一步。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可是今天这牡丹玉佩点醒了我。
作为将军府养女,她就算是再得宠,她也是名义上的养女。
我的存在,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别人她和我身份上的差距。
所以我必须死,不是现在就是以后。
这次我选择规避锋芒,那碎裂的玉钗被我别在头上。
就算没有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素净的玉钗也很漂亮。
府外微风阵阵,坐在马车里,杜若琳望向皇宫的眼神中浮光流动。我同她对视的瞬间,从中看到野心肆意横生。
这次宫宴,所有人都知道主角就是我们一家。
杜府上下都得到极大关注。
所以当高位上的皇上喜笑颜开同父亲聊天,且时不时往女眷的方向张望时,我就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杜卿,养了个好女儿,许久未见,芸娘竟然也出落得如此大方了,不知道可有婚配啊?」
看啊,就算杜若琳还戴着那块玉佩,她坐的位置比**前,当皇上提起杜家千金的时候,也只有我一个。
这就是她必须除掉我的原因吧。
不动声色瞥过一眼杜若琳,果然注意着她的人不止我一个。
父亲收回眼神,举起杯子致皇上:「尚未婚配,臣正想着给她找个良婿。」
皇上捋着胡须,泰然道:「太子也到了应当婚嫁的年纪,十几年前咱们两个的约定不知道你可还记得……」
呼啦一声,是太子从座位上猛地站起。
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丝竹声就断然停了。
我知道,他这是要请旨退婚了。
反正我们两个的婚约也只是我父亲和皇上的口头约定,只要他表明心意,我们两个就断不能成。
前几世这样,徒留我一人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既然已经知道太子要说什么,我就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先他一步,我径直走上前,在父亲威胁的眼神中,主动开口:
「陛下,臣女心悦摄政王已久,还望陛下成全。」
父亲的笑容顿在脸上,对着皇上打圆场:
「芸娘还小,不懂婚嫁之事。」
我却摇了摇头,目光越发坚定:
「臣女心有所属,也知道若是今天不说恐怕明日就没有机会了。其实我在三年前见到梁大人时就已倾心,还请陛下成全!」
三两句话,我让全场鸦雀无声。
摄政王梁川,他是整个周朝最年轻的摄政王,也是皇上最依赖的心腹,却不是一个很好的未婚夫。
因为他所有的未婚妻都死了,一连死了三个。
摄政王克妻的谣言,已经渐渐在京城人心中变成一个不可言说的禁忌。
多少世家千金只要提到同他婚配就会脸色骤变,就连皇上都极为忧心他的婚姻。
无他,若是摄政王娶得好,只会威胁他的位置,摄政王娶不好,还会白白给天下留口舌。
我也不想嫁给他,我也怕死。
但是怪力乱神怎么能比乱刀砍死来得更可怕?能在太子和安宁公主的围攻下带着我活下来的,只有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