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泽斋。
洛川将寻来的东西呈给陈楚淮,“二爷,东西找到了,就在前院那颗老槐树下。”
陈楚淮抬起眼眸,一眼认出这就是那日丢了的里衣。
原本皦玉色的里衣已经皱皱巴巴,沾满泥土,没了之前的样子。
洛川嫌弃的将东西搭在一旁的椅背上,“这可是碧云锦,整个大祁没几个人能穿得起的料子,就这么被糟蹋了。”
顿了顿,洛川正了颜色:“属下去找东西时与人撞上了,大概也是来取这衣服的。”
陈楚淮眉峰轩起,“哦?是谁?”
“是那天被马夫纠缠,叫云华的那个丫鬟。”
云华。
陈楚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还真是她。
他把手边还未看过的名册扔过去,“扔掉吧。”
洛川把名册拿过来,退下时忍不住问:“二爷,都回府两天了,要不明天去看看老爷子?”
陈楚淮眸心渐冷,“那边给了你多少银子?”
洛川噗通跪下:“爷!大夫人确实给了我五十两银子,但是奴才没敢收。”
陈楚淮语调微扬,“银子都没收就想着帮人办事?怎么,你是准备换个主子?”
洛川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
他没事儿干嘛提这个!
“滚出去。”
洛川抓紧名册,忙不迭的退下。
顺手关上房门后,洛川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回京后,他家主子火气越来越大了。
可老爷子病重,若是不抓紧见几面,二爷还怎么争爵位。
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确实没人来找麻烦后,云华高高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了。
她无意打听二爷,但总能从别人那里听见些消息。
越听心越乱,她每次都远远走开。
岂料一转身,差点儿撞到人。
“你看着点儿。”
她有些恼。
自己站在石阶上,旁边就是水桶,她根本让不开,那人分明是故意撞上来的。
她抬眸,面上的浅怒瞬间僵住,眼底慌乱一片。
二爷!
他今天换了身空青色的衣裳,腰间缀着一枚白玉,风度翩翩。
她敛下情绪,小心的让到一边去。陈楚淮不动,看着她的目光闪过一丝惊叹。
云华被他看得耳尖泛红,心跳如雷一般。
那天只是远远看着,今天靠得近了才觉得,广平侯府二爷长得竟这么好看。
“叫什么名字?”
陈楚淮开口,年纪不大,声音却低醇好听,今日未曾喝酒,却叫人觉得迷醉。
“奴婢,叫云华。”
云华声音有些抖。
他不会已经查到了吧?
陈楚淮突然靠近一步,云华慌忙让开,本就站在石阶上,一脚踩空差点儿掉下去。
他顺势拉了她一把,站稳后云华忙把衣袖抽出来,手里的抹布碰到了他的衣裳,弄脏了他一片衣角。
云华要跪下磕头请罪。“奴婢该死。”
陈楚淮神色平静无波澜,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后,转身离开。
就这么走了?
那就是还没查到她吧……
云华手里的抹布都要攥出水来了。
这位二爷看起来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以后一定要躲远些。
趁着四下无人,她拎着东西快步离开,免得招惹是非。
张妈妈在前头等着她,“远远的就看见你了。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大白天见鬼了?”
云华笑得有些牵强。
可不就是见鬼了。
“你来的正好。”
张妈妈把她带到无人的地方,把一片狗皮膏药塞到她手里,在撩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后腰处那一大片淤青。
“快,帮我贴一下。”
云华吓了一跳。“张妈妈,你这是怎么弄的?”
“前两天滑了一跤,又碰上雨水天,疼得我这老腰直不起来。快,趁着现在没人,你帮我贴一下。”
云华跟她对好位置,把膏药给她贴上去,又劝她不行就休息两天,好好养养身子。
“听说老侯爷病得越来越重了,没准儿哪天……一会儿郡阳公主要来广平侯府,大夫人刚才还亲自来了趟膳房,现在府上事情多着呢,哪有功夫休息。”
张妈妈揉了揉后腰,又忙去了。
云华折回去的时,眼尖的瞧见了站在廊下的陈楚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