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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由侍女服侍我沐浴。
待看到身上新添的伤疤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不每天都看得到吗。”
“为了族长的安危,我这点小伤算什么。”
我恹恹地靠在浴桶边,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思索着加下来的对策。
从她口中得知,烈碧晟身体刚有了好转,就亲自率大军去了龙族。
还说烈楼弃没有死成,活着走出了蛇窟,不过也去掉了半条命。
我冷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期待极了。
幼时,我总比过不阿姐。
她救人时,我就潜心炼制毒药。
当年去找九生花,就是为了研制一味“噬心毒”。
族人骂我坏心肠,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害人。
只有阿姐拍拍我的头,笑着:
“无事,反正不论阿沅炼了什么样的毒,我都能解开。”
可现在毒药炼成了,阿姐却不在了。
噬心毒,现在毒性微弱,不易察觉,可慢慢地就会把他的心腐蚀干净。
那时,就算神仙来了都没用。
一想到此处,我就抑制不住地兴奋。
我悄悄来到烈楼弃的住处。
他虽侥幸活着出了蛇窟,可身上没有一处肌肤是好的。
他身边的侍卫频频抱怨,说烈碧晟不顾念兄弟之情,太过狠心。
那躺在床上只闻进气不见出气的人小声提醒道:
“小心隔墙有耳,不得乱说。”
他寝殿里服侍的人很少,大多是他母族带来的,也算忠心。
于是那侍卫不再说话,只是端着汤碗,一勺勺喂着药。
我想了想,从门背后走了出来。
有人认出了我,阴阳怪气地行礼:
“原来是族长最宠爱的阿沅姑娘啊。”
“您是专程过来看我家主子死没死透吗?”
烈楼弃呵斥一声,他便闭紧了嘴退下,但眼睛里都是厌恶。
没有我的提议,烈楼弃也不会主动去蛇窟领罚。
忠仆护主,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望向奄奄一息的烈楼弃:
“你命好,还没死。”
侍卫们都退了下去,冷僻的寝殿更加清静了。
烈楼弃闻言动了一下,像是扯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多谢指点,如若不是你的提醒,我连这半条命都留不住。”
我深深地看他一眼。
受了这么重的伤,眼睛里却没有害怕和不安。
狐族机敏,烈碧晟竟然相信他是个例外。
也不知是他藏得好,还是烈碧晟过于自负。
思及此处,我咬破指尖。
血滴在药汤里,很快就没了颜色。
不过他却盯着这碗药,不肯喝。
我淡淡开口:“你大哥在前线浴血奋战,身边也没几个可靠的人。”
“你若不尽快养好身子,怎么为你大哥效忠?”
烈楼弃明显一愣,捧着碗的手一抖。
他不明白我为何会帮他。
就如我也没想到,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蠢。
我转身离去,步伐轻盈。
也许权势不足以笼络一个人,那恨意一定可以。
他想为他娘报仇,为狐族报仇。
我们一拍即合。
从此,也算是盟友了。
这一仗打了半年。
烈碧晟回来时,神情大好。
一问才得知,原来是顺手掳了个龙族的小太子回来。
据说这个小太子深得龙王喜爱,被火族掳走,必定会掀起波浪。
而烈碧晟也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