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我沦为府中人人可欺的对象。
那丫鬟得了势,让我跪着敬茶,双手奉出手上端着碗滚烫茶盏。
指尖的疼痛瞬间传到全身,我受不住烫顿时扔了茶盏。
那丫头披头盖脸准备掌掴,却被管家婆子拦下:「我的好姑娘,小的们还要做请示…」
听到这话,丫鬟才收了手,领着那群婆子扬长而去。
我瞧着人影都消失了,才试图起身,
却摔了一个趔趄,
我伏在地上,
看着破茶盏,如同碎掉的尊严一般。
等闲变却故人心,谁到故人心易变。
反复咀嚼这句诗,心也逐渐被蛛网缠上,都是作茧自缚罢了。
不对?
我拾起一片碎瓷,对着太阳光照看,
在阳光投射下,显出如琥珀般的剔透。
这是宫中的秘色瓷,怎么会出现在将军府中?
荷香园大门紧闭,透不出丝毫声音。
那日夫人随口说听戏,前半个月贺望龄就命人搭戏台。
柱粗般的香樟木往府中送。
来给我送饭的张嬷嬷估计是瞧见我坐在窗下走神。
低声劝慰到:「姨娘,您…您得了空开始劝劝将军吧,纵使是泼天的富贵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冷笑一声,抬起我的手:「这拇指上的针眼儿,是为了放血抄经书给夫人祈福的。」
前几日,我算是在祠堂前跪了天昏地暗,
春寒料峭,我在里面冻的嘴唇泛白,双腿也没了只觉。
那天贺望龄来上香,从屋子外带来寒气。
我还以为是送饭的丫鬟,便哆哆嗦嗦转身抬头望去。
他解下大氅随手扔到桁子上:「天冷,到难为你在这里表演。」
我艰难开口:「青柠姑娘说,夫人咳疾未愈,让我在此抄经书。」
脚步经过我时顿了顿,低头看我。
这副疏离模样,好似我厚颜**般摇尾乞怜。
鼻头一酸,多日苦楚涌上心头,
我抓住他的衣角,仿佛是他脖颈般:「贺望龄,你真让我失望!」
「你对你夫人情深意重,何必又通过伤害我来表现!」
他抬步,我强忍着要泛出的泪珠,更加用力扯紧了他的衣裳。
「我从未想伤害你!」
他蹲下身来,视线与我平齐:「往后你就躲在院中,不要再出来惹夫人不高兴了。」
我穆然松开手,平熨衣裳上被我捏出皱纹。
如同白纸上的墨点刺眼,和我一样,是他们夫妻之间龃龉。
将自己从思绪中抽回来,对张嬷嬷说到:「我如今怎么劝的好呢。」
我抬首看墙上的蛛网,盘旋往复,不知何时是头。
应该放下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