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宁宁细胳膊细腿,身形枯瘦伶仃,一双乌黑大眼泪水滚落,十分可怜。
围观的街坊邻居看不过眼,指着刘秀英,议论纷纷。
“瞧这娃儿被你磋磨成啥样了?小小年纪没了娘,你不帮衬也就算了,咋还一门心思往自己屋里捞东西?”
“就是,傻柱再傻也是你亲生的,你这当亲娘的心也忒偏了。”
“你家老大老二过得都不错,你咋不找他们要孝敬,就可着孤儿寡父欺负?人家妇联的同志都是喝过墨水的,讲究平等,你这可不平等!”
刘秀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脸上登时挂不住。
“这是我自家的事儿,用你们唧唧歪歪?他是我儿子,孝敬老娘天经地义,我看你们是自己生不出儿子,眼红!”
除了李铁柱,刘秀英还有两个儿子。
她自认本钱丰厚,看人都是鼻孔朝天。
早就有人瞧不惯她,立刻加入战团,趁机冷嘲热讽。
但刘秀英泼惯了,张嘴就横扫一片,把看戏群众得罪个遍,争吵全面扩大成群体骂战。
李宁宁见势,哭唧唧地跑到几个嘴巴厉害的妇女面前,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地添油加醋:“张婶儿,我都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我奶要是把粮食拿走,我家就断顿了。”
张婶儿瞧着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心中升起一股怜惜,怒火更盛。
她指着刘秀英的鼻尖,大骂:“刘秀英,你坏了良心!把傻柱一家子往死里逼啊!咱去找妇联评评理,看她们是信你这个撒泼卖乖的,还是信我们!”
刘秀英犯了众怒,被喷得不敢反驳,一双眼淬了毒似的剜着李宁宁。
“赔钱货!”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低声骂了一句,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抱起母鸡就走。
却被众人拦住。
“你儿子孙女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连个病鸡都舍不得?”
细粮没到手,还要搭只鸡,刘秀英立刻不干了,梗着脖子大叫:“这是下蛋的母鸡,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他们想得美!”
张婶儿一把掐住刘秀英的手臂:“大家伙儿可都听见了,她当着自己孙女儿的面,就说这种话!”
随后她用力拽起刘秀英往外走:“走,咱去妇联找人评理!”
刘秀英的嚣张气焰顿时破灭,
真闹到妇联,她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得过这么多张嘴。
刘秀英唬着脸一把打开张婶儿的手,恶狠狠地将鸡扔到李宁宁身边,咬牙切齿:“吃吧!吃吧!吃死你们!”
说完,她就低头挤出人群,拖着诸多嘲讽,灰溜溜地跑了。
众人又不甘心地追着骂了一会儿,随后安慰李宁宁两句,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李宁宁擦干眼泪,神情如常。
她弯腰将无精打采的母鸡抓起来,交给父亲。
李铁柱笑呵呵地接过:“宁宁好久没吃鸡肉了,晚上我给你炖鸡汤喝。”
李宁宁摇摇头,正色叮嘱:“这是只病鸡,不能吃!”
李铁柱万分舍不得,但还是很听女儿的话:“好,咱们不炖它,把它养起来,让它下蛋给你吃。”
望着父亲宠溺的笑,李宁宁鼻头微酸,眼睛发胀。
她发誓,这一世一定要好好保护父亲!
一念及此,她忽然想起空间里新鲜出炉的盲盒,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她要多多寻找种子,培植药材,赚钱帮父亲治病。
心念一定,李宁宁没有耽搁,立刻回屋关门,进入空间,拿出药草GPS研究起来。
圆形,通体漆黑,手掌大小,宛如一面镜子,镜面上还横亘着一条黑色虚线,不断闪动。
李宁宁心中一动,虚线仿佛钟表指针,飞速旋转。
还不等她弄清状况,“叮”一声响起,虚线断开,迅速聚拢成一个种子样的标记,闪着绿光落在镜面北方。
难道这就是药材种子的位置?
该怎么找啊?
这个想法刚刚浮现,一点红光就出现在种子标记附近,旁边还拖着一个箭头,似是在为她指明方向。
李宁宁脸上一喜,立刻明白了用法。
她退出空间,握着GPS在屋里左右走了几步,果然就发现镜面上的红点也跟着动了起来。
原来红点象征的是她。
而那颗药草种子就在她东北方,且距离不远。
李宁宁立刻急奔出门,按照GPS的指引,一路小跑着穿过家属区的小巷,绕过厂房,来到厂子后面。
后面是座荒山,草丛斑秃似的东一撮西一撮地分布着,零星还夹杂着几棵奇形怪状的树。
李宁宁在山脚下转悠一圈,试图爬上去。
但山丘四壁陡峭光滑,加上她现在身小体弱,尝试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象征药草的标志近在咫尺。
她不甘心就此放弃,拖着下巴思索半天,眼神落在不远处的树上,陡然一亮。
那棵树紧挨大山,只要爬上去,就能借力跳上山顶。
说干就干,李宁宁把GPS装进口袋,摩拳擦掌,抱住树干,艰难向上爬。
但这事说起来简单,做着却很难。
只是爬到树顶,她就已精疲力竭。
歇了好半天,她才重新积攒一点力气,探出手脚,奋力向不远处的山顶跳去。
然而她刚落地,脚下就是一软,山顶边缘竟陡然垮塌。
李宁宁惊叫一声,顺着土石,不由自主向下跌落。
下面乱石遍布,砸下去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李宁宁恐惧无比。
她的第二世还没开始,难道就这么戛然而止?
危急关头,一道瘦削的影子闪电般窜来,迎着崩落的石头,张开手臂接住了她。
李宁宁下坠的趋势骤然一缓,随后就砸在一个柔软的垫子上。
她急忙坐起身,心有余悸地上下摸了自己一遍,有些疑惑:“居然一点都不疼?”
“......我很疼!”
一道痛楚的声音蓦地从身下传来。
李宁宁吓了一跳,陡然弹起,低头就看见一张痛到扭曲的脸。
顾靳成。
李宁宁一惊,像见了鬼:“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靳成艰难地从地上坐起,后背被碎石硌得生疼,额头青筋飞快跃动。
他瞥了她一眼,忍不住道:“你又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