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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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心等着妈妈的回答，可下一秒就跌入了谷底。

「带不了，您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这孩子，要您费心了......」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到心里去，我只是隐隐约约知道妈妈不要我了。

妈妈出来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痕，她俯身将角落里蹲着的我抱进怀里。

我吸了吸鼻子，贪恋着妈妈栀子花味的怀抱。

我说：「妈妈，你是不是很累。」

她的手臂僵直，我拉了拉妈妈的手臂，却不想写碰到了她被爸爸打的伤口。

妈妈倒吸一口凉气，哽咽道：「不累，妈妈回家给你煮面好不好啊？」

医院长长的走廊里，我的应答声淹没在妈妈的哭声里。

这一刻我多想我从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成为妈妈的累赘。

可是我爸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妈妈离开呢？

两本结婚证放在饭桌上，还有一张没有签字的离婚协议书。

妈妈平静地坐在已经塌陷的沙发上，眼睛里是无比的坚定。

「把字签了吧，我们好聚好散，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

满身酒气的爸爸抬起手撕碎了那张离婚协议书，撒到妈妈的脸上。

「李梅，你做梦！老子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除非老子死了！」

男人的怒吼以及女人的哭喊充斥在屋里，深红色的鲜血将她的发丝打湿，顺着脸部轮廓滴到地上。

那滴血就好像在冲我叫嚣一样，快救妈妈，快救妈妈。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花瓶已经砸到了扑在妈妈身上挥着拳头的爸爸头上。

那晚我也挨了毒打，妈妈被爸爸锁在了家里，不让出门。

我跟了他好多天，才知道他把家里的钥匙藏在了哪里。

偷到钥匙后，我以我能跑到的最快速度跑回了家。

我知道，我有可能会被他打个半死的，但我不可以让妈妈再受他的压迫。

我把门打开的时候，妈妈扑过来抱住我。

「好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我努力地憋住眼泪，怕妈妈会放不下我，「没关系妈妈，你......你快走，爸爸一会就回来了。」

妈妈松开我，从堂屋的抽屉里拿了身份证就跑了出去。

可是所有的事情总是那么巧合，妈妈跑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今天赌输了钱在路边发酒疯的爸爸。

我听到街上大家吵得很厉害的声音，才跑了出去，那一幕映入我眼里，像一根针刺痛了我。

妈妈躺在血泊里，一把菜刀横在了她的腿上。

周围的人把那个接近发疯的男人摁在地上，警车的鸣笛声在街的尽头传来。

过了一段时间，妈妈的家人把她从医院接走了，我再也没有见过最疼最爱我的妈妈。

爸爸因为故意伤害、家暴入狱。

我的抚养权顺理成章到了年迈的爷爷手里。

我搬到了爷爷家里，也转了学，爷爷在家门口立了招牌，以给人开中医药房为生，但是收益甚微。

时光荏苒，我在沉默寡言中上完了小学、初中。

我时常也会恨，恨我为什么会有一个家暴，不做人的爸爸。

我也会恨，为什么当时我没有探查好了爸爸有没有提前回家，再放妈妈走。

会恨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人生。

这些问题，在之后的许多年才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