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坐在轮椅上。
闻言,他呆呆看向我爸,突然抬手捂住了脸。
他的腿,不是攀岩摔伤的。
三年前,他从大学里放假回来,突然得知了我的死讯。
那时候,我已经离世一个多月了。
他无法接受,飙车去看守所,要找被警察活捉回来的那几个毒贩,找他们算账。
半路心脏病发作,他开车失控出了车祸。
万幸保住了一条命,却废掉了一双腿,一辈子也站不起来了。
救护车带他去医院时,他浑身鲜血淋漓。
不喊疼,却一路含糊喊着「姐姐」。
生离死别,都是回不去。
他捂紧了脸,有压不住的哽咽声,从他喉间溢出。
我爸看他这副模样,更是怒火中烧:
「自己摔伤还有脸哭!
「也多跟你姐学学,她什么时候像你这样混账又没出息!」
曾经,我爸是真的很以我为荣。
所以后来我犯了错,伤透了他的心时,他才会更加怒不可遏。
怒到亲手了结了我。
丢下这句话后,我爸直接怒气冲冲上了楼。
他进了书房,沉着脸关上了门。
回身,走向书柜。
偌大的书柜上,除了几乎一整面稍显沉闷的刑侦类书籍外。
还有两排不一样的东西,很是显眼。
那是许多奖杯和奖状一类的。
不是我爸的,而是我的。
我还活着的时候,每次拿了奖回来。
妈跟林奕都很高兴。
只有我爸神色总是无波无澜,淡声告诫我:
「别总盯着眼前的荣誉,要踏踏实实往前走。」
我那点沾沾自喜炫耀的心思,就立马散了个干净。
拿回来的奖杯或是奖状,总是被我爸随手拿走。
我想他是不在意的,也不好追问,被他丢去了哪里。
直到后来我死了,第一次跟着他进了书房。
看到书柜上满满两排的奖杯奖状,最早的,还是我小学拿到的。
才知道,原来他也不是不在意。
我爸伸手,手指在每一样奖杯和奖状上划过。
语气淡然,却有藏不住的骄傲:「也算没给我老林家丢脸。」
直到,他的手指突然顿住。
那一排的最后,是一个玻璃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