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仁是天生反骨的富二代。
打小专跟老虾对着干。
老虾让虾仁学琴画画陶冶情操,虾仁习武飙车打架斗殴。
老虾让虾仁跟柳氏千金柳如烟联姻,虾仁和贫困女生沈幼楚谈起了恋爱。
老虾让虾仁回家族集团继承家业,虾仁跑到数千里之外的边远山区支教。
知道小明村很偏僻,可没想到偏僻成这样。
车开着开着,水泥路没有了,导航不管用了,手机也失去了信号,卫星电话都拨不出去。
调转回头,已经不是走过的路。
越来越泥泞不平,已经不能称呼为路了。
很多地方连悍驴的性能也只能勉强通过,所过之处视线所及,一个人没见到,连根电线杆都没有。
这让神经大条的虾仁,都不免心生不安。
“有路”
虾仁眼前一亮,一条还算宽敞较为平坦的泥路出现在缓坡下。
虾仁将车开到路上,刚松一口气,前方的山脚拐过一群骑马的人。
“有人!”
虾仁精神一振,加快了一些车速。
岂料,这群穿着古代衣甲手持刀枪的人不讲武德,二话不说纵马而来,嘴里还在大喊什么“保护娘娘,杀妖兽!”的话语。
惊疑的虾仁猛地一个急刹,按了几下喇叭。
冲来的兵士如遭雷劈般地勒住了马,一个个目露惊恐身躯颤抖,却没一人后退半步。
“这不是演戏!”
虾仁的心凉了。
从这些人的神色动作和装束兵器来看,绝对不是群演。
群演可没有这么高超的骑术,更不可能散发出浓郁杀气。
唯一的正确答案,十之八九是穿越了。
如果不是穿越,那屁事没有。
如果真的穿越了,堵在这里左边是山右边是水田,掉头跑路不可能。
前面是上百骑兵还有马车堵路,冲过去也不可能。
虾仁可不认为身上的些许拳脚功夫,干得过上百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骑士。
负隅顽抗绝对是死路一条。
忽悠才是硬道理。
虾仁当机立断,麻溜地下了车双手高举大喊:“我没有恶意,绝对没有恶意,别动手,千万别……”
一杆枪刺来……
“住手……”
一道清冽的女声及时响起,枪尖骤然停住,距离虾仁的咽喉只有十公分。
森寒的枪头,让虾仁不免喉结滚动,举目望去,被骑士死死挡着,看不清女声是谁。
“多谢贵人谅解,在下不是有意唐突,这就离去!”
虾仁的话说完,咽喉前的枪尖依旧没有收回,正要伸手将枪尖拨开……
“别动!”
年轻小将的声音非常冷酷,带着一丝杀意。
这时,前方骑士纷纷下马让出一条通道。
一位身穿宫装的中年贵妇走来。
身侧一个手握剑柄的飒爽美女,身后还跟着几个看似太监和宫女打扮的人。
宫装贵妇看到眼前闪光车状物和打扮怪异的年轻男人,双眼不由得眯了眯,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咽喉上的枪尖依旧纹丝不动,让虾仁很是无奈,面对问话只得回道:“我叫虾仁,敢问贵人如何称呼?”
年轻小将断喝:“大胆……”
“奚胜,退下!”
宫装贵妇的话,只是让年轻小将奚胜的枪尖收回三十厘米。
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人发出尖锐嗓音:“皇后娘娘驾前,尔还不跪下行礼?”
居然是皇后,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又或者是某个异时空的皇后?
讲礼貌是人之常情,这跪下就过分了。
天生反骨的虾仁肯定是宁死不跪,见这皇后态度温和,眼珠子一转决定赌一把。
“在下刚出山不知年月,敢问娘娘今昔何年何月?”
“大胆!”
奚胜又是一声断喝,枪尖往前二十厘米。
皇后没有丝毫怒意,双眸反而一亮,说道:“大明洪武十五年,四月二十八。”
边上的人闻言不免感到疑惑,娘娘不但亲口实情告知,还着重说出这是大明,这是何意?
洪武大帝朱元璋,洪武十五年四月,马皇后出现在这野外赶路。
抖音天天推送烂尾虾,一首朱家断魂曲朱雄英每天死八百次。
熟悉剧情的虾仁神情一动,问道:“娘娘,可是太孙出事?”
枪尖又抵在咽喉前十公分。
马皇后的双眸再次一亮,点头道:“没错,太孙病重,先生可有办法医治?”
马皇后如此直言不讳,随行的人感到无比震惊。
虾仁也觉得奇怪,太孙病重事关国本,马皇后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对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就这么当众说了出来?
既然马皇后直言不讳,虾仁又添把火再赌一次,问道:“娘娘,太孙可是染了天花?”
“没错,先生能否医治天花?”
马皇后匆匆出城的目的,是得知朱重八神色慌张出宫而去,追问得知好大孙感染天花,在小王村凶多吉少。
随行的人都不知此事,此时闻言尽皆大惊失色。
太孙染上天花,这下天要塌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脑袋将要离家出走。
虾仁说道:“可以试试看,但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医治!”
天花恐怖如斯,得天花者九死一生,想要医治谈何容易,靠近者送死还差不多。
怪人这么说,显然是有所倚仗,这让大家生出期盼之心。
要是皇太孙的天花被治好,大家伙也就不用受到牵连。
胡惟庸案两年过去还在如火如荼,陛下的屠刀,谁能不惧?
“奚胜不得无礼!”
马皇后先让奚胜收了长枪,又朝虾仁微微一礼,说道:“不管先生能否医治,我都非常感激,绝不会伤了先生丝毫。”
马皇后不愧是千古第一贤后,这态度让虾仁暗自称赞,说道:“娘娘,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赶路。”
“有劳先生了!”
马皇后说完并没有动,而是看着虾仁,看着面前的车。
虾仁心中了然,这是马皇后想要自己主动解释来历。
“娘娘,这是我的座驾悍驴,比马车舒服速度也快,娘娘可否一道乘坐?”
“大胆……”
奚胜的枪又挺了起来。
“娘娘不可!”
边上的太监宫女急忙劝阻。
“无妨!”马皇后摆了摆手,问道:“先生,如何乘坐?”
虾仁对马皇后的胆气真是佩服不已,同时也非常奇怪,马皇后这番态度和举动很不寻常。
换个正常人,遇到虾仁的模样和汽车,不是当神仙就是当妖人,不是畏惧就是恐惧,绝不会是马皇后这般态度。
虾仁走过去打开副驾,朝马皇后做个邀请的手势,道:“娘娘,请坐!”
“娘娘不可!”
边上太监宫女,奚胜等侍卫无不是劝阻连连。
“本宫意已决。”
马皇后不顾劝阻,毅然坐进了副驾,急得太监、宫女、女官和侍卫都要哭了。
娘娘要是出事,在场的人都将九族不保。
虾仁打开后座的车门,整理了一下堆积的物品,勉强腾出一个座位,笑道:“谁坐这里?”
英姿焕发容貌秀美的年轻女官二话不说就坐了进去,将剑横在腿上,手握剑柄。
虾仁关上门,指着奚胜身后宽敞一些的地方说道:“请让让,等我在那里调个头,就请将军带路。”
皇后娘娘已经坐了进去,事已如此,奚胜枪指虾仁恶狠狠地道:“虾仁,若敢伤害娘娘丝毫,陛下必诛你九族。”
虾仁笑道:“将军放心。”
奚胜亲自带着二十几骑从车旁过去,这是要前后堵截,以确保皇后娘娘的安危。
没有谁想九族消消乐。
虾仁上了车,拉过安全带对马皇后说道:“娘娘,拉过那条带子,像我这样!”
马皇后在虾仁的指点下拉上了安全带,心里对这一切虽然感到万分惊奇,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先生不是我大明之人吧!”
后视镜里,虾仁看到女官一脸紧绷身体僵硬,又见马皇后神色如常,再一次的暗赞不已。
处事不惊,不愧是跟老朱打天下的贤内助。
虾仁启动车子,跟着骑士速度不快,不答反问:“娘娘对我的出现,似乎有所预见,可否先告知?”
车子开动,后座年轻女官的剑已出鞘一半。
马皇后的双手抓紧胸前安全带,微微抖动的手也显示她的心中并不平静,舒了几口气缓缓开口。
“我昨晚做了一梦,梦见雄英得了天花性命垂危,我再三叩请满天神佛救命,得到一句‘遇奇人可救’。先生这般,可谓奇人。”
原来如此!
马皇后的反常举动,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这阴差阳错得好,省却了虾仁数不清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