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一片死寂。

二三十个村民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被方离的气势给彻底吓到了。

几十根火把猎猎燃烧着，火光的影子在地上不断摇摆，像是凌乱的手臂一般。

“爹！”

潘二虎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扑到潘有松身边，“姓方的小畜生该死！”

他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方离踹散了架，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种亏，他现在恨不得立马带人扑上去把方离给打死。

只是想到刚刚方离那凶残的一幕，他就没了胆子，只能求助地看着他爹。

潘有松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他也没有想到，以前不声不吭像面团一样的方离，竟然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那凶狠的眼神，潘有松曾经在一些人身上见到过，可那些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坯，方离一个小畜生，能跟他们比？

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方离肯定是被吓破了胆子才有刚刚的举动。

“闭嘴！”

听着潘二虎的嗷嚎，潘有松不耐烦地骂道，“废物！”

白长了一副人高马大的样子，竟然被一个小白脸给挟持了！

潘二虎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爹，现在怎么办？就任由这小畜生回来了？

我的宅子啊——”

潘有松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成天就只知道盯着那仨瓜俩枣！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祭品自己跑回来了，山神是要发怒的！

而且没听那小子说吗？他是被县里的差役救回来了。

要是这小子攀上了城里的差役，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他脸色阴冷，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狠辣，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把事情做到底！

“不要怪老夫心狠，不喂饱那些妖魔，死的人只会更多。”

潘有松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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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离关上院门，直接将那些让人作呕的面孔给关在了门外。

面前的小院陌生又熟悉，让方离的心情有些复杂。

“明日就去县里，若是能当上差役，自然就不用再担心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除非妖魔破城，否则也不用担心那头妖魔来寻仇。”

方离抚摸着桂花树的树干，心中的抑郁之气渐渐平息下来。

今日算是彻底与村里的人翻脸了，以后自然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方离虽然不怕那些村民，但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够恶心的。

况且他杀了那头妖魔的儿孙，还得防备着那头妖魔来报复。

目前来说，当差役、学武，是他眼前唯一一条活路。

不抓紧提升实力，等妖魔临门的时候，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锵！

方离挥舞手臂，庖丁解牛刀幻化做一片刀影，寒气逼人。

他虽然没有学过正儿八经的武学，但这一手刀法，如果放在前世，那也绝对是“武林高手”。

前世许多武将就是屠夫出身，战斗力可能还比不上现在的他呢。

“刀法如风，泼水不进，若是再遇到妖魔崽子，我能轻松剐了它。

这都不算是真正的武学，不知道真正的武学是什么样子。”

方离抱着庖丁解牛刀，怀揣着一丝期待，渐渐进入了梦乡。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破门之声惊醒的。

砰！砰！

木门破碎，一张拱嘴獠牙的丑陋猪脸探了进来。

“就是你，杀了我兄弟？”

“……”

方离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腥臊难闻的气息。

他的目光越过那粗壮的妖魔身体，看到了它身后缩头缩脑的潘有松和潘二虎，心下已是了然。

潘氏父子勾结妖魔是有前科的，如今这一幕，倒也不出奇。

“你一个来的？”

方离声音冷冽地道。

这妖魔还挺能生，妖崽子杀了一个又冒出来一个。

猪妖咧嘴，“你一个肉体凡胎的家伙，还想让我父子一起出马？你配吗？”

“那倒不是。”

方离摇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是自己来的。”

“我自己来的又如何？”

猪妖被方离平静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一个食物，见到它不应该是吓得屁滚尿流吗？

它最喜欢听着食物的惨叫，然后一口一口把他们吞下肚子。

什么时候，一个食物也能这般轻松地跟自己说话了？

“如果你是自己来的，那我会剐了你。”

方离目视猪妖，眉心舒展开来，像是在叙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陷入寂静当中。

潘有松父子都是瞪大了眼睛，姓方的小子这是疯了吗？

他是因为明知道必死无疑，所以临死之前疯狂一把？

挑衅猪妖，除了能让他死得更快一点，还能有什么用？

果然，听到了方离的话之后，猪妖的眼神中杀机升腾，冲天的獠牙向上挑了挑。

“你找死！”

猪妖迈步向前，准备一口一口地将方离身上的肉撕下来，让他知道挑衅自己的下场。

下一刻，猪妖震怒。

方离竟然没有恐惧而退，反而主动向前，向着它迎了过来。

该死的食物，竟然视它的压迫如无物！

“你——”

猪妖暴怒咆哮。

扑面而来的劲风将它的声音压回了喉咙间，化作低沉的呜咽。

忽然银光掠过，森寒刺眼。

方离和猪妖擦身而过，在猪妖身后停了下来，他手里拎着一把薄如蝉翼的菜刀，银亮的刀身上模糊映照出他脸庞，面无表情。

咕咚！

潘有松和潘二虎喉头耸动，同时咽了口唾沫。

“嗷！”

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响彻天际。

猪妖低头看向自己的前肢，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它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不知道方离是如何出刀的。

噼里啪啦！

一阵轻响，猪妖前肢上的皮肉不断脱落，眨眼的功夫，它的前肢就已经只剩下森森的白骨。

失去了前肢的支撑，猪妖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一边倒去。

这个时候，方离动了。

唰！唰！唰！

刀锋割裂空气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潘有松和潘二虎全都傻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但是完全理解不了这是如何发生的。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头体长超过两米的猪妖，就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立在那里。

它的皮肉，像是脱下的衣服一般堆在地上。

骨肉分明。

都说了猪妖也是猪。

一头尚未入境的猪妖，跑到屠夫面前撒野，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吗？

“好兄弟就应该不抛弃，不放弃，不是吗？”

方离转头看向呆愣的潘有松父子。

蓦地伸出双臂，拎起了两人。

潘有松父子拼命挣扎，但方离的手如同钢铁浇筑的一般。

杀猪，三四百斤的猪都能控住，两个养尊处优的吸血虫如何能够挣脱？

噗嗤！

方离双臂甩动，潘氏父子被挂到了猪妖那两根冲天的獠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