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一阵微风吹过,庭院中的花朵摇曳着婀罗多姿的身姿,在微风中舞动着。
在睡梦中,宋春花觉得她就像庭院中那一朵花朵似的,不停的摇曳着,一次次的漂浮着,好像灵魂发出的呐喊。顿时,脑海里像烟花似的,一片片的砸开。
她又觉得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好像坐在一叶轻舟里,颠簸在惊涛骇浪中。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阵低喘,不等她清醒过来,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她,这一次她完完全全的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春花累的一根手指也动弹不了时,一切终于平静下来,有一个浑身灼热,湿漉漉的胸膛把她抱在怀里,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是我拖累了你,等我回来!”
那个声音低低的,伴随着一束光照进了黑暗,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当年,她本就很不情愿的嫁给赵建国,在加上新婚第二天,赵建国就被镇上的人带走了,这一去,就一个多月没有回来。
她因为当时新婚夜被他折腾得半死不活,在床上躺了足足躺了一天一夜,这期间就是在想和赵建国的事,越想越觉得委屈。
宋春花觉得赵建国不解风情,没有家底,还一点也不体谅她是初次。
再加上新婚第二天就不知所踪,这让宋春花心里充满怨气。对这个新家,甚至对赵建国都充满了怨恨。
宋春花能够下床在村子里走动的时候,也没能融入这个村子。
陌生的村子里,全是对她指指点点,恶意相待的人。
她记得,当时有一个村妇站在她面前大声唾骂她,朝她吐口水,骂她是杀人凶手的媳妇,不得好死。甚至,她外出的时候,会有村民朝她丢臭鸡蛋,有小孩朝她丢石子。到了后面,更是演变到半夜到她家门口泼屎尿。
她吓得天天做噩梦,好几天躲到家里头,根本不敢出门。
不过,真正让她吓破胆的是,有好几个流氓半夜在外面说一些不正经的话。
一开始只是污言秽语,见宋春花没有出来反抗,周围其他人也不来阻止后,行为就更放肆了。
他们尝试砸门行不轨之事,最后还是赵建国的兄弟和村长赶过来,把那几个人押到了大队。
可事情闹得那么大,整个村都知道了,村长却还劝她息事宁人,让那几个人关上几天,出来道个歉就算了。
算了?宋春花生性懦弱,是考虑过算了。
可村里的人能算了吗?
他们可不管宋春花是不是受害者,只会骂“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肯定是杀人凶手的媳妇不检点”,他们怪她“把村里的人送去了大队,影响了村里的名誉和嫁娶”。
最后还是她老娘赶了过来,把嘴碎的人全骂走了,把她带回了娘家,她才终于安静几天。
那一阵,宋春花一直过得很恍惚,后面清醒过来,才通过娘家人知道,为什么赵家村的人都叫赵建国杀人犯。
原来,他们村里有人在小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孩童的尸体。经过多方辨认,确认为赵建国邻居家的孩子,名字叫小黑。
小黑还没入户口,没起大名,只有一个贱名。他的父母也已经失踪了,没人能替他伸冤。
小黑的尸体被翻出来时,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死相之惨,连一个八尺男儿都忍不住眼眶泛红,叫嚣着要让杀人凶手偿命。
在场那些妈妈们则更是共情气愤。
死童案惊动了整个镇子,恰逢上面排查,因此备受重视。
小黑失踪前,有目击证人见到赵建国去过小树林,赵建国就这么被带走了。
赵建国消失的这一个多月里,赵家村的村民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开始编排起赵建国被带走调查的事,连带着对赵建国的新媳妇宋春花,也越来越不待见。
赵家村已经没有赵建国的亲人了,他十几岁离村后就去参军了,这事村里人也不知道,因而说起他的坏话来毫无忌惮。
但其实,赵建国这次是带着秘密任务回来的,回来结婚的说法是为了让新邻居放松警惕。
只是没想到,后来会把宋春花给牵连了。
后来的十几年里,宋春花时不时地就会想起这件事,越琢磨,越后悔自己当年被怨恨蒙蔽了双眼。
哪怕当时她去派出所探望一次赵建国,哪怕她试图在村里为赵建国和自己伸张一次公道,可能她就会提前发觉很多事情,那样后续的人生可能就截然不同了。
“妈,你说怎么办,二姐嫁过去后,她男人就没了消息,害二姐被赵家村的人欺负成这样。”
“要怪就怪她命不好,你们兄弟姐妹几个人,就属你二姐最没用!现在好了,好好的白菜白被猪拱了,老娘我面子、里子也跟着丢尽了……”
就在宋母骂骂咧咧的时候,宋春花的眼皮子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
见女儿醒了,本来还在口吐芬芳的宋母讪讪的闭上了嘴巴。虽然嘴里骂的厉害,但这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宋母不至于真不顾女儿情绪,在她面前说这些。
宋春花心中的后悔与悲痛,在看到年轻版的宋母时,被无限放大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一颗砸落。
一个矫健的身影走了进来,看到昏迷好几天的宋春花刚醒就在哭,忍不住呵斥道:“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哭,哭有个屁用。”
“行了,人醒过来就好。老三,我火炉上熬了番薯粥,端一碗给你二姐喝。”宋母的嗓门很大,将边上的宋春花震得耳朵生疼。她觉得一阵恍惚,忍不住伸出手,掐自己一把,顿时痛的她清醒过来。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咱们把事情掰扯掰扯。”宋老爹拉过旁边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看了床上脸色苍白的二女儿一眼,眼里写满了失望。
宋春花连忙从床上坐起来,因为起的太快,她感到眼前一片眩晕。
不等她说什么,去而复返的宋老三把碗筷递到她手里,说道:“边吃边说。”
宋春花狠掐自己一把,痛的,原来真的不是做梦,她竟如小说主角那般,重生回了十几年前。
“老爹、老娘,我怎么感觉二姐有点不对劲,本来就有点笨笨的,这会儿不会傻了吧?”宋老三惊疑的声音,让宋春花回过神。
看到宋老爹一脸失望和无奈,她沉默着,没有反驳弟弟的话,而是先喝起了番薯粥。
“老爹、老娘事情是这样的……”宋春花喝完粥后,把碗筷塞到宋老三手里,这才根据自己有限的记忆,把整件事大概讲了一遍。
赵建国的事情才刚发生没多久,一切还来得及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