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承认,我有段黑历史。
十三岁的时候年轻不懂事,我跟段绥处过一段。
彼时皇家开设内学堂,专为达官贵胄的子女讲学。
我俩是同桌。
当时段绥还没长残,少年人唇红齿白,水灵灵香喷喷的,诱人得紧。
出于某种母性,我十分乐意对他好。
每天变着法地给他带好吃的,他睡觉帮他盯着先生,课业也给他抄。
他对我很满意,一边嚼着桂花糕一边抄着我的策论:「许凤栖,你对我真好,等我及冠就去你家下聘,让你做我的新妇。」
我喜忧参半,慎重道:「我将来是要做贤后的,你将来能当皇帝吗?」
他双眼一亮,激动地同我握手:「你的梦想是当贤后,我的梦想是当昏君!我俩真是惺惺相惜、狼狈为奸!」
我大喜过望。
按照他的文化水平,当上昏君指日可待。
皇帝越昏,就越能衬托出我的贤德。
我越想越高兴,看他也越看越顺眼。
我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给予他视觉上的享受。
我对别人说话咋咋呼呼,唯独对他说话温声细语,给予他听觉上的享受。
我挤出读书的时间学做点心,给予他味觉上的享受。
我把他当作未来的夫君来对他好,甚至连我们俩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结果新生入学,他握着御史家**的手说:
「妹妹,你长得真好看,等我及冠就去你家下聘,让你做我的新妇。」
我当即抄起手边的镇尺就扔了过去,当场血溅三尺。
段绥捂着额头大哭:「许凤栖你干嘛——」
我声若洪钟:「我***爹!」
我就此失恋了。
生平第一次,我晚饭只炫了两碗。
当晚我开始思考人生,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想明白了。
男人的爱是肤浅的。
他可以因为我对他好而想要娶我,也可以因为别人长得好看而娶别人。他只想要利他的一切,本质上他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
他可以这样,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最想要的从来都是皇后之位,不是一个男人的爱啊。
自此之后,我抛弃了小情小爱,只把他当做合作伙伴。
我想打扮就打扮,懒得打扮就随意一些。我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想大笑就仰天大笑。我不爱做饭就不做,时间都用来精进六艺。
不迎合、不讨好之后,段绥反而开始黏我了。
他特意给我买我爱吃的果子,时不时送我一个新玩意儿,暗戳戳向我保证不再去找御史家的**玩。
他之所以反过来讨好我,不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有多喜欢我,而是因为他怕我不再给他望风、不再给他抄课业。
因为我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离不开我。
因为他也有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也没踹了他。
他对我的好我都接着,该谢谢的谢谢,该夸的夸。
一直到大婚前,他都以为自己是我心心念念想嫁的男人,是我情根深种,得偿所愿。
所以婚后我暴露本性,他就懵了。
他又懵又气,一连七天宿在爱妾房里。
我乐得自在,看书习字、骑马射箭,顺便跟京圈名媛喝喝茶搞搞关系。
他终于耐不住,在***饭的时候跑过来找茬。
「许凤栖,我要把娇娇抬为侧妃。」
我头都不抬:「娇娇(嚼嚼嚼),是啷个(嚼嚼)?」
段绥一噎,没好气道:「娇娇就是那天被你袭胸的那个。」
「哦。」我想了想,果断摇头,「不行。」
段绥看我态度坚决,倒也不恼,反倒亮了亮眼睛:「你果然吃醋。」
我有点无语:「据我所知,她是秦楼出身,抬为侧妃于礼不合。」
段绥的自我感觉仍旧很良好:「承认吧,你就是吃醋。」
我话锋一转:「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段绥挑眉:「什么办法?」
我边嚼蒜头边道:「你俩努力备孕,待她生下长子,我替她跟族中长老求求情,包上侧妃。」
段绥的鼻孔翕动,脸色难看。
我作思索状:「不过说来也怪,她比我入府早,你俩又天天黏一块儿,她咋还没怀上?难道说……」
我的目光忍不住在他身上的某处游弋。
段绥的脸彻底黑了,扔掉我手里的筷子,霸道地捏住我的下巴,在我的耳畔邪魅低沉道:「我行与不行,王妃不如亲自试试?」
我娇羞一笑,不退反迎,刚啃过蒜头的嘴对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顿温柔输出:「来啊,放浪形骸呀~」
「放」字刚出口,段绥的脸就紫了。
他紧急逃生,鞋跑掉了一只都不敢回头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