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看明白了。
侯府五年前破财消灾,抵押了大量资产,过去几年一直靠花舒的嫁妆补贴。也就最近,侯府账面才有了盈余。
李巧娘感觉棘手。
席面的钱在其次,侯府这几年不宴宾客,家中陈设没几件拿得出手的。
花园翻新添景,搭戏台请戏班,置几件琉璃摆设,新屏风等等是大头。
她算来算去,怎么着也得1500两打底。
扣去侯府日常用度,还差1000两缺口。
这1000两哪里来?
花舒撒手,定是不肯拿钱出来的了。
自己可没有嫁妆补贴。
这是沈氏和陆老夫人对她的考验,她不能退却。
李巧娘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挪用绸缎庄的钱。
绸缎庄的账和官账是分开的。每月入一次官账。
上面刚好有一千多两的盈余,提前一个月领了也是一样。
金蝉拿着对牌到账房支钱的时候,账房刘管事愣住了,“姑娘,上月的盈余才入了账,账上的是绸缎庄周转备货的钱,要不要请示一下少夫人?”
金蝉柳眉轻蹙,俏脸一扬:“你可想好了,现在当家的是可是李姨娘,太太和老夫人说了,一切由李姨娘做主。”
“可是,侯府之前没有预支货款的先例。”
“少啰嗦,你给钱就行了。一切有我们姨娘担着。”
刘管事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转身对账房先生说:“都听见了吗,李姨娘说了,一切她担着。数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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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舒派人去书房请陆鸣的时候,陆鸣颔首轻笑:晾了她这些天,她终于服软了。
陆鸣进入卧室,花舒正坐在窗下软榻上看书。
榻上摆着一方茶几,茶几上一个琉璃瓶,清水供养着几枝半开的蔷薇。
黄昏的霞光,斜照进来,她的脸上笼上一层动人的暖色。
这是陆鸣第二次进入这个房间。
第一次是洞房夜,恍如隔世。
“你喜欢看书,看什么书呢?”陆鸣坐到茶几另一边的锦垫上,柔声问。
一蓑上了热茶。
花舒放下书,这是一本《齐民要术》。
“你怎么看这种书?”
“侯爷觉得我该看什么书?”
“女子嘛,看一看《女诫》《诗经》《千家诗》《宋词》,也就罢了。”
陆鸣觉得她邀宠搞错了方向,女子红袖添香,能与他诗词唱和为佳。
花舒怅然若失,没有接话。
她抿了口热茶,道:“侯爷明日可有空,与我一同回门?”
陆鸣经她提醒,才想起,本该新婚第三日回门的,一直拖到现在。
“是我疏忽了。明日我休沐,随你一起回去吧。”
“好,那我去库房准备一下明天的回门礼。”
花舒说着起身,喊来烟雨,一起往库房的方向去了。
陆鸣留在房间内,一个人发怔:把自己一个人晾在这,她就这样走了?
回门礼花舒白日早准备好了,不过找个借口离开。
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跟陆鸣圆房。
陆鸣心情烦躁,等了一会,不见花舒归来,起身往荷香院去了。
李巧娘听见陆鸣去了蔷薇院,如临大敌。
不多时,陆鸣来到自己院子,她先是松了一口气。
等见陆鸣神色恹恹,心情复又揪了一下。
这是她熟得不能再熟的,“得不到心心念念”的表情。
猜他定是在花舒那里碰了壁,才来自己这里找安慰。
李巧娘心情复杂,她必须先花舒一步,争取生下长子,母凭子贵,再进一步。
当晚,李巧娘使尽温柔手段,一夜叫了好几次水。
睡在隔间值夜的金蝉,听到动静,羞得面红耳赤……侯爷,好功夫……
第二日,陆鸣起晚了。
一蓑到荷香院催人,回来的时候,气得咬牙,“小姐,侯爷现在才起床。这要误了时辰了。”
花舒眼底眸光暗淡,迟到了五年的回门,他还要在这关头,色令智昏。
陆鸣走出侯府大门的时候,看到花舒红裙正妆,等在马车旁。他心虚地向前几步,抬起胳臂,欲扶她上马车。
花舒一言不发,自己提着裙子,先一步进了车厢。
陆鸣尴尬地收了胳膊,大跨一步,上了马车。
烟雨和一蓑,还有两位陪嫁的小丫鬟,两位陪嫁嬷嬷,挤了一辆马车。另外还有一辆单独的车装回门礼。
陆鸣的两位贴身近侍在前面骑马开道,引着两辆马车咿咿呀呀地一前一后出发。
马车内,花舒和陆鸣并排而坐。
花舒下意识地靠边坐,与他隔开两人的距离。
陆鸣察觉到她的疏离,此时心中不禁懊悔,昨夜不该放浪,耽误了时辰……
想起昨夜,他下腹一热,深吸了口气。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
陆鸣情思一荡,情不自禁转过脸,偷看花舒。
幽暗的光线,勾勒出一张线条流畅的鹅蛋小脸,高挺秀气的鼻子,暗红的唇色,低眉时微微抖动的长睫……
安静时的花舒,最能唤起他的柔情。
陆鸣忽然有亲一亲她的冲动,但看她紧靠壁枕,眉头微蹙,想了想,最终没有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