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夕,我就着台灯,一笔一画地在一张草稿纸上罗列了一项清单。
上面列举了我所有想做的事。
我决定去死。
妈妈破天荒地带我出了门。
她说,高考前,趁着我生日,带我放松一下。
于是我被带进了饭店的大包厢,坐在桌边看长辈们推杯换盏,看同龄的姐妹们聊明星,聊八卦。
这场饭局的主人不是我。
是理所应当接受着亲戚恭维赞叹的爸爸妈妈,是被摆在台面上的,我的成绩,我的排名,我的未来。
他们都在笑,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笑不出来。
鼻尖萦绕着呛人的烟味儿,看着满桌的菜,我闻不到一点儿食物的香气。
表妹好奇地凑到我面前,她比我小一岁,今年上高二。
不在学校时,大姨从来不会管她的穿着,所以表妹一向活得漂亮。
比如今天,她穿着漂亮的碎花裙,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似乎刻意打理过了,微卷地披在身后,戴了一个精致的发夹,嘴唇红润,笑得开朗。
而我穿着陈旧的、妈妈留下来不穿的、不合身的衣服,头上带着顶松垮的不伦不类的鸭舌帽。
与她仿佛相隔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