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搁往常，以云翼的性格肯定会趁机凑趣几句。

但他已没了说笑的心情，当即提出了告辞：“末将得了王爷厚赏，这就回禀家翁和祖父。”

毕竟少年心性，城府有限，有些藏不住心事。

墨玄渊心知肚明，却只是淡淡一哂：“去吧。”

云翼又转身向娄明月告辞：“王妃嫂嫂，云翼改日再登门拜访。”

娄明月还是第一遭如此受人尊重，而且对方又是如此尊贵的身份。她不由多看了云翼两眼，含笑道：“云将军客气了。”

待云翼离开，墨玄渊就对她说：“云翼祖父是兵部尚书云翰松，其父乃从二品的车骑大将军云镇德，叔父云守坤乃正三品的怀化大将军。一门三代武将位列朝堂，权势滔天。只是近些年来，云家跟沅王走得很近。”

娄明月对权势滔天的云家早有耳闻，却没料到墨玄渊会对她说起朝堂之事，不禁有些意外。

她以为在他的眼里，自己只是个暖床的物件而已。

娄明月沉默片刻，开口道：“沅王德高望重，又手握实权，皇上可能早就对他心生忌惮。如今你跟永和小郡王交恶，皇上却厚赏于你，可见摆明了他准备跟沅王撕破脸。如果云家继续站队沅王，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是乱臣贼子的下场。”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都无一善终。

也许云翼离开了父辈们的余荫庇护，毅然投入到墨玄渊的麾下，也是云家长辈暗中授意。

鸡蛋不能装在同一个篮子里，以免打翻了篮子血本无归。

可谁都没有料到，皇帝和沅王这么快就撕破了脸，就连表面的兄弟情都懒得伪装敷衍了。

这对于一直跟沅王亲近的云家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云翼今日来王府，估计是借着八卦朝堂之事，探听墨玄渊的虚实。却没料竟等来了皇上的嘉赏圣旨，实在令他措手不及。

少年有点慌了，急吼吼地跑回去禀报长辈，却更暴露了云家的立场。

墨玄渊微扬唇角，觑向娄明月的狭眸流露赞许之意：“嗯，你倒有些见识，并非无知的闺阁妇人。”

娄明月其实也有些惴惴，锋芒太露并非好事。但她若不在墨玄渊面前展示自己的见识，就只会被他当作暖床的工具。

她只有提升自己的地位才能获取更多的自由和权利。富贵除中求，就是这个道理了。

“王爷若是把我当作闺阁无知妇人，就不会跟我说这么多了。”娄明月莞尔道。

墨玄渊哈哈一笑，心情极为愉悦。

他忍不住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觑着她清丽的娇颜，低哑着嗓音问道：“还在怪本王?”

“怪你什么?”娄明月不解地看向他。

男人多少有点儿心虚，提醒道：“就是……让你担下妖姬之名。”

昨日从他决定驱豹咬伤纳兰启的那一刻，后续一切发展都在他的预料掌控之内。

他不止把娄明月推到狮子身上，同时也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娄明月心口微微酸涩，但却只能咽下委屈，强装大度：“能为王爷挡箭，是妾身的殊荣。”

“咳，”墨玄渊佯咳一声，坚决否认：“本王并没拿你挡箭……这事儿下不为例。”

娄明月信他……个鬼。

“本王会补偿你的。”男人大概是因愧生怜，含情脉脉地对她承诺道：“等过了这阵子风头，本王就恢复你王妃的名分。”

娄明月终于得到了一点实质的好处，这才绽开了笑靥。“王爷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