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榜那日,与以往登榜状元不同,朝中大臣除去好友陆斥,竟无一人前来道贺。
他将我带到皇都最大的销金窟,小声对我叮嘱:
“我花了万两白银,才给你争取到这个机会,你千万要保住这个机会。皇都权贵今天可都在这了!”
“什么机会?”
“说好话的机会,错过今日,等明天你面见圣上,一切可都晚了!”
“你哪来那么多银子?”
“陛下要造暖房,要造行宫,要造观星楼,与其这百万千万的白银给他享乐,不如我们六部自己享用。”
我心中大惊,眼前与我同岁的少年竟也变得如此油滑,拧眉询问:
“你竟也与他们**?你忘了昔日中第时说过的话吗?报效大乾!”
“我不爬高一点,如何报效大乾?大乾已经烂了,从根里烂到枝丫!”
我沉默不语,心中并不认可陆斥,可还是对他讲:
“今后,莫要为我花那么多银子了。我心中自有法子。”
当晚,我一杯接着又一杯,喝的熏醉。
翌日朝堂之上,乾元帝见了我,如见珍宝,甚至亲自走下龙椅将我扶起。
“哎呀,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呐!朕心头恰好有一事未解,正巧你来了,一同商议。”
这陛下,似乎也不是传言中那般昏庸无道。
想来是一些关乎家国社稷的难题,想要一众朝臣解决。
“朕新造的行宫,名字尚未想好,为此,朕恼了有些时日了。不若就由你这文武状元替朕想一个?”
“陛下,南州百姓如今还吃不上饭呢。”
“百姓吃不上饭,那为什么不喝肉粥呢?众爱卿说,是不是啊?”
“陛下圣明!那百姓吃不起饭,断然是因为没有好好耕种,不曾念书习武。不然为何我等能锦衣玉食,南州却饿殍遍地?”
说话的人,是前段时日被我打败的董平。
再见他时,身上已然披上了正七品的官服。
“好!说得好!赏!”
“哎呀,你们董家,不愧是我大乾栋梁啊。不似前些年的那个什么,什么?”
董福补充道:“苏家。”
“啊,对!苏家!嚷嚷着变法!这等违弃宗庙的事情,岂不是让朕受万民唾骂?”
“对了,跟咱们新晋的文武状元倒还是个本家。”
董福瞪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奸笑:
“启禀陛下,正是苏太平之子。”
听到这话,皇帝原先微笑着的脸霎时垮下:
“好,好一个苏太平之子!你们苏家,一个个尽是会扫兴的种。朕要增讨赋税,苏太平要变法,朕给行宫起名,你说南州百姓!你既然那么喜欢南州,就去南州做百姓的父母官吧。”
陆斥黑着脸站出来:
“陛下,苏策可是我朝百年难得一遇的文武双榜状元,你让他去南州?”
董福斜眼瞥向陆斥:
“陆大人这话说的不对了吧?在朝哪位不是当年的榜眼探花?哪怕是状元之才,也不在少数吧?”
“那就听凭陛下调遣,陆大人不必为我费心了。”
撂下这话,我扭头大步离开了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