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穿着白衬衣的少年唇角衔着散漫的笑，校牌上的名字跟那张意气风发的脸一样闪着光。

十六岁的陆慎渊蹲在我十四岁的我身边：

“没考好啊？挺好看一张小脸，怎么哭那么丑？”

我茫然看着自己抬起头，局促不安的绞着衣角哽咽开口：

“我们班的人说我偷东西，我没偷......”

陆慎渊挑着眉：“这么冤枉人？啧，哥哥给你做主好了。”

我被他带到教务处，看着他要到了教室监控，带着我和教导主任回到班里，逼着那些人给我道了歉。

“小丫头，以后再被冤枉可别哭了啊。”

“我？我是高三的，马上就要毕业了。”

“想再见我的话，就努力考京大法律系，我叫陆慎渊......”

我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笑着朝我挥手，慢慢淡出视野，同那道本就微弱的光一起走远。

我们是再见了，可他不再是帮我出头的人了。

从遇到他之后，我所有的眼泪，都是因为他了。

可他再看见我哭，只会觉得讨厌，不耐，恶心。

陆慎渊早就变了......撕、裂般的痛忽然从我千疮百孔的胃贯彻全身，那束光彻底消失了。

......

再次醒来时，病房里灯光昏暗。

我努力抬了抬眼皮，隐约看见旁边站着一道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

熟悉的木香涌进我鼻腔，我下意识开口：“陆......”

“苏律师醒了？”

有些嘲弄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道身影走近，许钰晴的脸在我视野中放大。

她唇角勾着揶揄的笑：“真想不到，我们还能有机会再见。”

我死死掐紧了掌心，感觉胃里一阵恶心。

“陆慎渊知道你还有这么婊里婊气的一面吗？”

许钰晴的笑容更嘲讽了：

“他知不知道重要吗？我不信苏律师这些年没有努力过，他有相信过你吗？”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把玩着，语气越发讥诮：“三年了，你也该认清现实吧？你不过是他身边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我才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

“我一回来，他就迫不及待去接我想要跟我求婚，而你呢？这三年，他连结婚纪念日都不记得，苏梦星，你真可怜。”

我的指尖不易察觉的发着颤，看着她眼中的挑衅，死死咬紧了嘴唇。

觉得自己赢了，所以在我面前炫耀自己的成果？

我不经意伸手摸索自己的口袋，指尖触碰到手机屏幕之后，悄然按下了快捷键。

“当年明明就是你甩了他想跟那个公子哥远走高飞，现在怎么还有脸回来？你就一点都不怕陆慎渊知道真相么？”

许钰晴眼中闪过一丝讥诮：“那又如何？我告诉他是那个男人对我纠缠不清，也是他母亲和你逼着我走的，他可一点都不怀疑。”

她眼中闪着恶劣的冷意，伸手拍了拍我的脸：“你是他的舔狗，而他，也只是被我随意玩弄的舔狗而已，看着你爱而不得的东西被我糟蹋，心里很难受吧？”

我的拳头捏得更紧了，却很配合的装出一副屈辱模样：“你很讨厌我？”

许钰晴冷笑一声，正要开口，我藏在被窝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她意识到什么，掀开被子就想抢我的手机：“你在录音？”

我下意识挡住手机：“心虚了？滚开！你没权利动我的东西！”

可是我刚洗完胃，小腹还在隐隐作痛，哪里有力气跟她抗衡？

她的手臂重重压在我小腹，痛得我浑身发抖，本能伸手将她推开：“放手！”

许钰晴踉跄摔倒，可我的手机还是被她抢走，跟水杯一起掉在地上砸的粉碎。

她眼中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刚想开口，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晴晴？”

我愣了愣，听出那是陆慎渊的声音。

手机虽然摔碎了，可是文件会有备份，只要当着陆慎渊的面戳穿她......

但陆慎渊还没走进来，许钰晴忽然讥诮看我一眼，抓起一块碎片狠狠刺进自己大腿！

病房门推开那一瞬，她哭着看向陆慎渊：“阿渊，救我......”

她腿上的伤汨汨渗着血，脸色比我还要苍白：“我只是想过来跟梦星姐姐解释，让她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可是她骂我勾引你......”

“对不起，我不该回来影响你们的感情，可是我被查出心脏造血功能障碍，医生说我可能活不了多久，我只想再见见你而已......”

陆慎渊瞳孔紧缩，大步走过去抱起她：“晴晴别怕，你会没事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按下呼叫铃叫来医生，眼中的焦躁和寒意浓得化不开。

心脏造血障碍，她还敢割破自己腿部大动脉？

“陆慎渊，她说谎！我手机里有录......”

我想要说出刚刚发生的事，可陆慎渊将已经昏迷的许钰晴交给医生，逼上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扬手一耳光扇在我脸上。

“住口！晴晴要是有意外，我要你的命！”

口中蔓延出血腥味，我呆呆看着他，半晌难以回神。

我的命哪还用他要啊？

医生匆忙进来：“陆先生，病人失血过多已经休克，可是医院的RHO型血储量不够，我们已经在调血......”

我的胳膊忽然被陆慎渊拽住。

他粗暴将我拖下床，声音冷得像是裹了一层冰：“不用调血，抽她的，她是RHO型血。”

“自己做的孽，就自己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