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歌无视了众人或恐惧、或惊讶、或颤栗的目光和表情,绕过他们,直直向后院某间屋子走去。
后院楚觅儿的房间内坐着两位女子,其中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正是楚家二小姐,楚觅儿。
而另一位红衣女子正是刚被楚昭歌教训完的卫灵,她受伤的胳膊被绷带结结实实地包裹住,僵硬地耷拉在身子一侧。
二人显然并未听到前院的骚动声。
只见卫灵哭得梨花带雨,抽噎地朝楚觅儿诉起苦来。
“表姐!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行了你别哭了,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二小姐楚觅儿的母亲,也就是楚家主母,是从卫家嫁到楚家来的,正是卫灵的亲姑母,因此卫灵和楚觅儿等人联系得密切一些。
卫灵指了指自己已经废掉的胳膊,泣不成声:“表姐你看,我在去交易市场的路上碰到了楚昭歌,这胳膊就是被她弄废的!在这黄元大陆,若没了胳膊我还怎么修炼,怎么搏得一个好前程啊!”
楚觅儿虽然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卫灵口中的话:“你看错了吧,怎么可能是楚昭歌,她可是个只有黄阶初期一星的傻子废物,鬼才相信能把你一个黄阶初期十星的人打成这样,而且她已经……”
话到此处,楚觅儿停了下来。
卫灵闻声疯狂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绝对没看错!那个人就是楚昭歌!而且不再疯傻,实力也提升了不少!”
见卫灵疯狂否认,不像撒谎的模样,楚觅儿皱了皱眉,一时间内心也有些动摇。
“不太可能吧……”
毕竟楚昭歌早在几日前便已经死了,当初还是自己亲手确认她没了鼻息。
莫非……楚昭歌还有个孪生姐妹,知道楚昭歌出事后,来寻仇了?
想到此,楚觅儿内心滋生了一丝慌乱,但仍然强装镇定摇头出声安慰自己:“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她们二人不知,此时的楚昭歌早已站在门外听了许久,察觉出楚觅儿声音中的恐慌后,她轻蔑勾了勾唇,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后低头推开房门,背对着二人再将房门关上。
楚觅儿眉头紧皱,还以为进来的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叱声道:“懂不懂规矩啊?进来之前不知道先敲门通传一声?”
楚昭歌低低笑出了声,抬头对上楚觅儿的双眼:“要不,二姐,你先仔细瞧瞧我,到底是谁?”
待到楚觅儿看清对面那人的长相时,顿时瞳孔紧缩,面如土色,吓得差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那是一张令她嫉妒了十几年的完美脸蛋。
标致的瓜子脸、柳叶眉、桃花眼、樱桃般的鼻子和嘴唇,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异于常人的清冷和高贵。但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又为她平添一抹娇媚,明艳动人。
这张脸不是已经被毁了吗?!为何如今仍然完好无损!
还有楚昭歌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卫灵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楚觅儿瞋目结舌,像拨浪鼓一般疯狂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楚昭歌迈着步伐,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什么不可能啊,姐姐?”
她的声音如同鬼魅,游离在房间之中。
楚觅儿惊恐万分,踉跄着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紧缩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之中,颤抖着声音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猜?”
说罢,楚昭歌又朝她走了一步。
楚觅儿立刻高声尖叫:“你别过来!别过来!”
楚昭歌不为所动,走到她面前停下,如墨般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声音冷如万年冰川,一字一顿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我可都一一记在心里,身上打了一百三十二棍、脸上划了二十六刀,这笔帐,我早晚要和你讨回来!”
就在楚觅儿被吓得失魂落魄时,楚昭歌霎时站起身,拍了拍手,睥睨着她道:“不过你很幸运,今天我心情好,打算多留你的小命几日。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想想你的身后事吧。”
说罢转身打算离开。
向外走时,她的目光正好对上卫灵张惶不安的视线,四目相对的瞬间,卫灵竟忍不住打起嗝来。
这是她在极度恐惧之时才会出现的生理症状。
楚昭歌盯着她开口:“若想保住你的项上人头,就少给我耍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和小聪明。”
卫灵小鸡啄米式点头,随后磕磕绊绊、踉踉跄跄地开门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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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楚觅儿的房间后,楚昭歌凭借记忆回到了极为偏僻简陋的西厢房。
这是曾经原主的住处。
原主在楚家的这么些年,虽然表面上有楚家家主的照拂,但他公务繁忙,根本没有太多心思能将原主生活的方方面面照顾到位,顶多就吩咐下人一句。
但原主又是个痴傻的,楚家大多数下人都不将她当成人看,自然处处怠慢,日常物资缺斤少两也就罢了,厢房内也就只有一张破旧木板床,连个吃饭的桌子凳子都没有,屋顶还漏了几个洞,夏日下雨天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床头,让人根本无法入睡;冬日寒风呼啸,屋内更是寒冷至极,夜夜都被冻醒。
楚昭歌推开结满了蛛丝网的房门,看到里面陌生却有些熟悉的场景时,顿时内心又升起一股恼怒和对原主的怜惜。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在她愠怒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线,只听有人试探问道:
“小……小姐?”
楚昭歌闻声转过身去,一名大概十五六岁的女孩站在身后,手里端着盆水,正切切诺诺地看着自己。
正是楚昭歌的贴身侍女,曲荷。
在这楚家,人人都能看原主的笑话,真心对原主好、处处护着她的也就是曲荷了。
看清面前之人的模样后,曲荷双手一颤,水盆“嘭”地掉落在地,水洒的到处都是。
“小姐!真的是你!曲荷不是在做梦吧?!”
曲荷快步来到楚昭歌身旁,抽噎着上下打量她,泣不成声:
“小姐,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好的,这几天受了很多苦吧呜呜呜呜呜……”
楚昭歌看她哭成个泪人,心下一软,摸了摸她的头,摇头安慰道:“我没事,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