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
梁婉晴接到临时加班电话。
从学校打车赶到会所刚好七点。
苏小雨说这次来的是鹤城大人物,务必要拿出看家本领好好表现。
梁婉晴勾唇莞尔,无波无澜地调试着怀里的古筝。
没心思管他是谁,附庸风雅的乌合之众不值她费心。
不过苏小雨是介绍她来水云涧**的同校师姐,纵然不屑,人情面子还是要给。
楼下两声汽车鸣笛划破宁静。
灯光炽白照亮庭院。
独具一格的中式建筑屹于灯红酒绿之中。
“秦老板,感谢您光临寒舍,今儿咱们真是难得一聚,怎么四爷没跟您一起来啊?”
迎客的众人里,中年男人声音高亢洪亮,是今晚组局的乔宗衡,亦是会所老板。
“哟呵,乔老板您也不怕折煞,梁家那小子小你一轮都有多,您也敢叫他爷。”
车里下来的年轻男人接了话。
是鹤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秦家老二:秦佑仁。
“秦老板您笑话我了,你们都是我的爷啊,我乔某要仰仗你们过日子,知道你们忙,这不是趁小年夜凑个巧,我还特意安排了梁老板喜欢的古乐,不知他几点能到?人在这侯着老半天了呢。”
乔宗衡笑意吟吟,**脸讨好。
“怎么?他不来咱们都没资格听是吧?管他呢,咱先听听去。”
秦佑仁正欲抬脚上楼。
身后射来两道强光,霜白冰冷,直颤人心。
黑色库里南从他的银色大G前驶过停下。
灭灯熄火,司机先下。
后座门开,锃亮皮鞋落地。
一丝不苟的黑亮发丝,颀长挺拔的男人身影,瞬间吸引所有人的聚焦。
神色晦暗不明的一张脸,给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哟,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秦佑仁驻足调侃。
“你小子到的挺早。”男人轻哼,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白雾在冷空气中瞬间弥散,骨节分明的手指飞快解开牛角扣,大衣随手脱下。
司机上前弯腰接过,叠放整齐搭在臂弯。
“梁四爷您来了!快请上楼鉴曲儿,对了,您想听什么?我们这小姑娘会弹的可多了……”
乔宗衡屁颠屁颠地上去对男人恭维。
男人薄唇轻扯,沉黑双眸无波无澜扫过一眼,迈开长腿。
“乔老板如此客气倒是令梁某惊恐不已,别搞得这么正式,随意一点就好。”
梁婉晴听到这道熟悉声音时,不由自主地收紧手指。
拇指义甲随之压下琴弦,拨弄出一声急促声调。
在包厢空间里回旋,吸引众人目光。
抬眸的瞬间,那人正好与她对视。
四目交汇,梁婉晴心脏骤停了一瞬。
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般难以呼吸。
梁霁风那双深邃冷眸漆黑如潭,里面裹挟的寒意比此刻院外的霜降温度更低。
“这小姑娘还是在校大学生,不仅长得标志,更是弹得一手好曲儿。”
乔宗衡于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察言观色一把好手。
只稍一眼,便从梁霁风看梁婉晴的眼神中读出玄机。
他笃定这梁霁风对眼前的女孩感兴趣。
心中不由窃喜。
“哦?是吗?”
梁霁风唇角轻扬,不达眼底的笑意更似嘲弄,如锋刃掠过演奏台。
柔光倾泻,调琴啜茗的仕女图为背景,极其雅致。
女孩端坐,垂首抚琴,乌发玉颊,玲珑有致。
呵,这身旗袍?看着眼生,显山露水倒是新奇。
挺会玩!
梁霁风的视线不着痕迹收回,越过屏风往餐桌走。
男人笔挺骄矜,脊背挺直如松。
带风的步履间凛冽冷杉檀木香气若隐若现。
婉晴十分熟悉这味道。
她身心绷成弦,眼睫垂下,无意识地盯着古筝,手指紧攥的掌心早已沁出一层细汗。
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阿东叔明明说他年二十八才会到家的啊。
梁霁风在众人簇拥中落入主座。
本就生得容貌出众,矜贵冷冽的气质使之在一堆男人中愈发鹤立鸡群。
而立之年刚过,排行老四,故得梁四爷称谓。
梁家祖辈均为政商结合的大家族。
爷爷从戎一生,荣誉无数,逝后葬于捌保山,奶奶港商千金,家世强大自不用说。
梁霁风父母亦是政商联姻,可惜早逝,他由奶奶带大。
京都任职要位的伯父母对其视为己出。
梁霁风从商,未走仕途,却已然双棒加持。
顺风顺水的人生,加之自身努力,年纪轻轻跻身福布斯前一百排名。
如此硬核背景的他岂能不骄矜?
岂能不让人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