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沿江别墅一片黑暗，只有客厅一盏台灯照亮沙发上女人如冰雪般的眉眼。

看着茶几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程婉眼中划过痛楚。

突然间，四周灯光大亮，满身酒气的贺白玦走入。

看到沙发上满身清冷的女人，贺白玦不由讥诮开口：“程总日理万机，今天竟然能遇见，难得。”

程婉抬眸看他，将面前的协议推了推。

“有份文件等你签字。”

贺白玦扯了扯领带，看也不看就漫不经心道：“我说了打回去重做，这种垃圾一样的策划案，就算你是贺太太也过不了。”

贺太太？

听见这称呼的程婉心中一刺，嘴角勾起一个悲哀的自嘲笑容。

三年前，程父重病，程婉联合贺家父母逼得贺白玦娶了她。

之后，这段婚姻便一直相敬如‘冰’。

对贺白玦来说，她是贺太太，却不是他的妻子。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

“贺白玦，这三年来，我程婉恪尽职守一个妻子的职责，没有半分对不起你和贺家，你就这样把我当傻子耍？”

贺白玦眼眸微眯：“你在说什么？”

程婉喉头发涩，抬起一双黑冷的眸子直视贺白玦：“将你的小情人放在我们程氏养了两年，你把我当什么？”

她早在结婚不到一年时便发现了贺白玦外面有人了。

可贺白玦将人藏得极好，在今天之前，程婉甚至连这女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今天贺白玦为了给那女人出气，把定好的策划案打回来，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贺白玦竟敢将小情人放在她眼皮子底下工作！

贺白玦脸色变了一瞬。

顿了顿，他又挑眉冷道：“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还敢针对她？”

程婉心宛如被子弹击中，让她半边身体都麻痹了。

她抿紧了唇，面无表情：“她会被处罚，是她自己工作失误。”

贺白玦眼中讽刺更甚。

“飘然跟你这种靠手段上位的女人不一样，她是个独立自强的女孩，‘工作失误’这种借口你以为我会信？”

程婉心口随着他的话被绞紧，最后归于死一样的沉寂。

窗户突然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又下雨了，3月的雨总是停了又来。

程婉深吸口气，拿起桌上文件扔给贺白玦。

“随你怎么说，签字吧。”

贺白玦最讨厌的就是程婉这副利益至上的模样。

想用这事来要挟他？

他唇角不屑勾起，视线掠过桌上合同。

‘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撞入眼帘！

唇角那抹笑霎时消失，他一张俊脸冷沉得吓人：“这婚当初是你非要结的，现在说离婚，你做什么梦？”

程婉垂眸，那些痛苦幽涩都被她强压下去。

“所有的财产分割我写的清清楚楚，绝不多占你一分便宜，你可以找律师看看。”

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喜欢了十三年，也错付了十三年。

漫长岁月，原以为能将顽石焐热，可谁能想到竟换来一个这么可笑的结局。

程婉放弃了。

她认输。

“是因为你那个姓纪的男助理？”贺白玦却道，“从我贺家吸够了血，就想借此事找茬全身而退跟他双宿双飞。”

程婉一愣，不可置信的抬头，对上贺白玦冷冷盯着她的眼眸。

她胸口一紧，还未开口，就见贺白玦捡起离婚协议，薄唇勾起邪气的笑。

“想离婚可以……”他将手中文件撕成两半，一字一句道。

“我要你，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