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去的丈夫又回来了。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我家门前。
满是褶皱的脸上依稀能看出他年轻时的模样。
没错,他就是我年轻时的丈夫何嘉友。
可是他不是死了吗?
我亲自将他的尸体安葬的。
全家人噤若寒蝉,都在观察我的反应。
还好,我的老伴霍青尧率先反应过来,驱散了亲朋好友。
「你是老何?」
霍青尧亲自给他倒了杯水。
见他背上的东西十分沉重,想要帮忙放下来。
何嘉友反应极大。
一把推开霍青尧,把身后的东西牢牢护在身后。
藿青尧差点儿摔倒。
还好我及时扶住。
「姝兰,后山的野花开遍山坡,我赶海回来了,你为什么不等我。」
何嘉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震得上面的茶杯哐哐响。
我吓得头皮都炸了起来,和藿青尧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家乡的后山坡早成了坟地,哪来的野花。
几十年前,还是我丈夫的何嘉友为了补贴家用,决定出海捞鱼。
说是等到后山的野花绽放,他就回来了。
后来野花开遍山野,他的尸体飘回来了。
那个年代,家里没个男人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更何况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3个月的身孕。
为了在村里活下去,我改嫁了同村的藿青尧。
几年后后山被人开发,移为了平地。
由于开发商跑路,那块地逐渐被废弃,成了坟场。
随着生活的富足,藿青尧带我到城里安了家。
现在我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又冒出个本该死去多年的丈夫。
为了证实他的身份,我,藿青尧和何嘉友一同前往家乡老村。
藿青尧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给予我足够的信任和时间处理我和何嘉友的事。
他留在了村外的宾馆。
我和何嘉友一同进村。
「老何。」
村里的变化很大,以前的熟人都变得满脸沧桑。
他们娴熟地和我身边的何嘉友打招呼。
乡亲们的呼唤让我心头一震,头皮发麻。
要是他真是何嘉友,当年我埋的又是?
村里自古都流行土葬。
我当时亲自为丈夫擦了身体,才将他安葬的。
不会弄错的。
我们直奔后山的坟地。
此时已是黄昏,光线有些昏暗。
但是并不影响我看清后山这些坟堆上盛开的野花。
大大小小几百座坟,每个坟头都被野花覆盖。
这一幕委实匪夷所思。
我不停地扫视周围的环境。
夕阳投在坟墓上的阴影,将墓碑衬得更加恐怖。
心情无比焦虑,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一回头,就看到何嘉友两个深深的眼窝,重度腐烂的脸皮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他朝我咧开嘴,嘴里已经没有一颗牙齿了。
「姝兰,吃棺材饭不?」
从前条件不好,何嘉友偶尔能在山上找到一些废弃的烂棺材板儿,带回家给我烧饭吃。
做出的饭总是一股的棺材味儿,所以叫棺材饭。
难道他真是何嘉友?
「啊!」
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我再也忍不住发出尖锐的叫喊,拼尽全力往村口跑。
年迈的我跑得气喘吁吁。
好在村口一眼就看到等候多时的藿青尧。
我把坟地里的事如实告诉他,让他帮拿个主意。
「姝兰,别慌,我们找公安帮忙。」
藿青尧想了想,拿出手机报警。
很快,公安就赶来村里把何嘉友带走。
鉴定结果出来了,这个衣衫褴褛的老者的确是我以前的丈夫何嘉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