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副将看不下去，忍不住劝我。

“此战已有数万将士死不见尸。”

“如今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保百姓无恙，让我军重整旗鼓。”

“这是无上的荣誉啊，莫要推脱了夫人。”

不等我开口。

在城门外守了五日的少年将军徐舟野，忽地啧了一声。

全部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过去。

他双手环于胸前，嘴里叼着根草，漫不经心地挑起眉：

“真是大开眼界呀。”

“这么高的荣誉怎么偏偏抓着她不放？”

说完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原来是更喜欢后边那个娇娘。”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似乎是故意说给我听。

陆淮被戳穿了心思，脸上多少有一些难堪。

徐舟野微眯着眼，用力吐出嘴里的草：

“本将军的耐心是有限的。”

“最后数到十……”

我错愕地看着他。

一个领军百万的将军，竟如此不乖张。

惊讶到被人推出去，才堪堪回过神。

“三......”

我踉跄几步，最后看了眼自认为最熟悉的两个人。

平静地取下玉簪，刺破手绢。

陆淮那张从容的面具终于出现一丝皲裂。

“你做什么？”

“将军的心思妾已经明白了。”

正准备摔下玉簪时，他抓住了我的手。

“柳卿卿，这是我送你的东西。”

是。

玉簪是陆淮送的，手绢是苏栩栩绣的。

我都不要了。

指尖一松，玉簪落地，碎成几段。

“七......”

陆淮扯着嘴轻笑了声，不解中带着隐隐的怒气。

“你到底还想胡闹到什么时候？”

“卿卿，我从不嫌弃你是青楼出身，就算去了北国也不会。”

他认为我这种出身青楼的女子，谈清白只剩笑话。

收我做了妾室，我更应感恩戴德。

他的话音刚落，城门两边的尖叫声忽然越来越高。

是徐舟野。

他红衣银铠，从人群中策马而来。

“时间已到。”

徐舟野勒紧缰绳，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朝我伸出手。

“都不要你了，还不走？”

“死了有什么意思，不如活着好好报仇。”

他邪魅一笑，眼神中闪烁着狡黠。

陆淮紧抿着唇，发出有些可笑的请求。

“徐将军，不论如何，还请你留下她一条命。”

徐舟野斜睨了他一眼。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他好整以暇地盯着我：“本将军从不强迫女人。”

陆淮的神色闪过一抹慌乱。

他怕我宁死不屈。

怕谈判失败北国人再度攻城。

更怕没了我，只能献出苏栩栩。

“卿卿......”

下一秒我把手放在徐舟野手心。

“我跟你走。”

陆淮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我想到当年他雷打不动，每日赶来怡春楼就为了听我弹首曲子。

赎身时，他说，今后不会再让我受苦。

可三年来我在楚军里缝衣制鞋，也没过过几天清闲日子。

他既忘了自己的诺，我也不必记着他的情。

徐舟野轻抬眉毛，轻轻松松一扯就将我拥在身前。

周围士兵皆倒吸一口气。

“这真是咱将军？他，他不是阎王爷见了都怕的杀人魔吗？”

“他不会也是中了美人计吧......”

其中陆淮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

“卿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