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的首次相遇是今天中午。】
接收完剧情的谢桉面露疲态,轻微点头。
母亲正在门外催促她起床吃饭,以免误了上学时间。
谢桉应了一声,利落收拾好。
走到门口才突然想起,康承今早还没来敲她的窗。
担心他睡过头,谢桉拉开了窗帘,恰好遇见了站在阳台上,正要敲窗的康承。
康承身着一套灰色棉质睡衣,头发略微凌乱,见她已经醒了,便自然缩回手指。
他略微懒散地倚靠着墙,侧着脸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是未睡醒的沙哑。
“早上好。”
谢桉将窗户打开,抬眸看他,眼里不自觉漾出笑意:“早。”
阳光驱散了清晨的凉意,微风卷着他身上的皂角味溜进屋内。
少年难得一见的迷糊面孔,引得谢桉莫名有些手痒。
坏心眼一出,就再难压抑。
她指指自己的脑袋,满脸真诚地诓骗他:“你头上落了片小叶子。”
康承没有多想,身子凑近,脊背下弯,乖巧地在她面前垂下头。
像是正在期待被主人顺毛的大型犬。
“你帮我。”
得逞了。
谢桉唇边绽出一抹淡笑,眸底藏着捉弄,伸出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女孩的手指微凉,擦过他肌肤时,却反倒点了火,灼得他多次想退缩。
被人像撸小动物那样揉脑袋,意识回笼的康承莫名感到一丝别扭。
但他终究没舍得动,只有后脖颈悄悄晕染出一片薄红。
“…掉了吗?”
康承抓住她的袖子,语气沾了一丝不易察觉地娇气。
谢桉揉够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眉眼弯弯:“嗯,好了。”
康承缓缓站直身子,下意识去抓自己略微发麻的头发。
黑发被蹂躏得更加凌乱,他眉头却依然微皱,似乎正在被什么难题所困扰。
谢桉不明所以,握住他的手腕,调笑道:“刚洗完澡,头就痒了?”
这话一出,康承再傻也知道她在打趣自己了。
阳光被他身子遮去大半,谢桉被笼在一团阴影下,却丝毫没有危机意识。
“好啊,你刚刚在耍我是不是?”
他轻捏她的脸蛋,刻意压低嗓音,故意做出恼怒的表情吓唬她。
女孩扬起小脸,嘴角荡着弯弯的弧度。
明明一点都没被吓到,却还要故作恐慌陪他演戏。
她双手抬起,轻搭在他的手背,黑玛瑙般清澈的眸中映出他的身影。
“我错了,我错了…”
梨涡浅浅,嗓音甜腻,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康承仿佛被烫着般缩回手,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心脏在胸腔中疾速敲击,无规律的节奏中,似乎在着急告诉他些什么。
他越是想刻意压抑,心中就越是鼓噪如鸣。
他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
“脸这么红,是不舒服吗?”
没眼色的女孩依旧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他嫌吵,干脆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揽住她的腰。
自暴自弃地将脑袋靠在她的肩颈处,遮住狼狈的神情。
“…有点?”
耳畔传来异于寻常的低哑声线,尾音轻微上扬,仿佛在谢桉心中留了个小勾子。
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激起一阵战栗。
谢桉甚至还能感受到,对方略微张开的温热唇瓣。
谢桉顿时红了个透,浑身紧绷起来。
她忍住将康承推开的欲望,颤抖着抬起手,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背。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回过神的谢桉瞬间推开怀里的人。
她慌乱后退几步,背对康承,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有些无措。
门口传来谢母的声音。
“桉桉?再不快点下来,待会儿要赶不上公交了。”
“我这就来!”
谢桉喊了一声,没再看康承,逃也似地跑向门口。
临走前,却也不忘扔给身后的康承一句:“你也快回去准备吧,赶不上车我可不等你!”
康承思绪还是乱糟糟的,他下意识看了眼腕表。
…时间紧迫。
他再不快点真的要迟到了。
康承认命地赶回卧室,迅速整理好一切,担心时间紧张,他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最终成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踩点赶上了公交。
刚登上车,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有人喊他:“康承!这儿!”
他抬眸望去。
穿着校服的女孩扎着高马尾,朝他挥手,瞳孔清亮,脸蛋红润。
周身都是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谢桉将用于占位的红色书包拿起来,放在腿上,拍了拍身边的座椅,“过来坐啊!”
康承挤着人群走过去,狼狈地在她身边落座。
早七真的不是人干的事儿。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赶上。”
谢桉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信任,眸底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狡黠。
“哦!”
康承没好气地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重但侮辱性极强。
谢桉刚要回击回去,却见他额头渗出汗滴,气息不稳,看起来没少吃苦头。
大度的她,当即决定这次不跟他计较了,还贴心地掏出一张手帕递给对方。
康承也没客气,接过手帕却没着急擦汗,反倒是将那帕子翻过来翻过去,跟研究小白鼠似的。
看得谢桉一脸黑线。
手帕是很大众的款式,颜色也是常规的素白。
唯一不同的就是,右下角有只绣上去的黄色丑鸭子,鸭子下面还有几条扭曲的蓝色波纹。
康承眨巴眨巴眼,忍住笑意,煞有介事道:“这幅鸭子游水图还挺特别的。”
“你要是敢说特别丑,我就把你踢下车。”
谢桉面上笑嘻嘻,却将攥紧的拳头放在他面前,明晃晃地威胁。
只要他说出不好听的话,她就给他一拳。
上道的康承绷住笑容,一脸认真:“我是想说,特别可爱。”
“知道就好,这世界独一份的,给你了,偷着乐吧。”
“你这么一说,我都不舍得用来擦汗了。”
“别变态!”
谢桉生怕他再吐出什么鬼话,直接将帕子夺回来,往他脸上粗暴一擦,又塞回他手里。
“该擦擦,不用省,姐罩着你。”
“噗嗤——”
康承听了这句话,终于憋不住笑出声,笑声清亮,拉住她的胳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他的小青梅真是太可爱了。
周围的人都好奇地望过来,谢桉自觉丢人,用红书包遮住脸。
好社死!
不知过了多久,康承总算笑够了。
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将谢桉用来遮脸的书包拽下来。
谢桉生无可恋地瞪他一眼,见他一脸无辜,又认命地拉开书包锁链,将一个小纸袋递过去。
“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吧?顺手给你带的。”
“里面有三明治、巧克力牛奶还有一个红苹果,苹果可以留到中午吃。”
女孩坐在他旁边掰着手指,给他列举纸袋里的食物。
康承没有问她,如果自己今天吃了早饭,她准备的这些该怎么办。
她不需要考虑这种情况。
因为只要她为他准备,他每次的回答都会是:“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康承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又在谢桉肉疼的目光下,将那盒巧克力牛奶喝了个干净。
学校站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公交。
康承往前走了几步,却突然发现谢桉依旧傻站在原地。
“愣着干嘛呢?快过来啊。”
他笑着朝她招手,她却熟视无睹。
谢桉没有看他,只是望着教学楼,眼神空洞,周身是难以言喻的死寂与绝望。
康承笑不出来了。
他突然一阵心慌,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已经跑过去,抓住了她的手。
谢桉的手很凉,似乎他再怎么用力握紧,都暖不热。
“怎…怎么了?”
他扯着笑,故作轻松,想将这奇怪的氛围打破。
脸色骤白的人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朝他绽开一个招牌性笑容。
“你要是没了我,可怎么办?”
声音很轻,语气很淡。
他怎么会没有她呢?
康承没有回答。
他就这么牵着谢桉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走进校园。
就像小时候那样,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点点探索公园。
“你要是没了我,可怎么办?”
这个时候的康承,或许还不清楚问题的意义是什么。
但此时的谢桉却很明白。
不出两个月。
未来的他就会亲口告诉她:“没了你,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