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收拾,无非就是几件破衣烂裳以及两床硬得像石头的棉絮。
秦万岭走路还不利索,施氏将包袱塞到秦艽手里便要上前去搀秦万岭,一道人影却快速地自外面走了进来,越过施氏半蹲在了秦万岭跟前,与此同时一个同施氏年纪相仿的妇人也走了进来,接过了秦艽手里的棉絮。
“她三婶……”施氏红了眼眶。
余氏冲施氏摇了摇头,说道:“走吧,望秋她娘已经先过去收拾了。”
施氏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回头对秦万嶂说道:“辛苦她三叔。”
秦万嶂摆了摆手,背起秦万岭率先朝外走去。
候氏恨恨瞪了秦万嶂的背影,对秦茂山道:“他们来干什么?谁让他们来我们家了?不是说了他们二房这辈子都不踏进我们家一步吗?”
秦万嶂的父亲是秦茂田和秦茂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之前兄弟俩感情其实挺好,是后来陈氏一场暴病死后,秦茂田的老妻宋氏想将自己守寡的姨表妹说给秦茂山当填房,阴差阳错没说成还让候氏给知道了,自此候氏便恨上了二房,隔三差五找宋氏的不痛快,两家这才闹翻了。
秦茂山瞪了候氏一眼,压着嗓子道:“你给我消停点,还嫌丢人丢得不够是吧?”
“我丢什么人了?我怎么给你老秦家丢人了?秦茂山你这个天打雷劈丧良心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吵吵,你吵吵什么?”秦茂山打断候氏,怒声道:“家也分了,你还想怎么样?怎么,你不喜欢万岭一家子,整个麻岭村的人都得和你一样不喜欢?”
候氏不是肯吃亏的主,扯着嗓子便和秦茂山吵了起来。
“是我要分的吗?是人老大一家子嫌弃你这个当爹的……”
西厢房里的刘氏和秦万岘夫妻俩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将大哥一家分出去了吗?娘和爹还吵什么呢?
秦艽正和周时英将木炭包错落有序的摆放在屋子的角落,闲置了许久的屋子又潮又湿,木炭包即能除湿又能吸附掉空气中霉腐的气息,过些日子重新放在太阳下暴晒几日,也不耽搁冬天烧炭取暖。
屋子里,秦万嶂拍了拍秦万岭的肩,道:“今天晚上我给你们送饭,明天我去趟岳父家看能不能借些钱,把急用的东西先置办起来。”
“不用,我已经让艽艽她娘给两个舅兄带信去了……”
施氏娘家要是能给力,何至于这么些年被候氏这个继婆婆给欺负得直不起腰?
秦万嶂打断秦万岭的话,“施家舅爷应该帮,我这个兄弟也应该帮,行了,你也别推辞了,就这样定下来了。”
秦万岭再度红了眼眶。
他和秦万岘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可好歹也是共一个父亲,按说应该比旁人更亲近些才是,可谁知道……秦万岭抹了把脸上的泪,抓着秦万嶂的手,“万嶂,谢谢你。”
秦万嶂拍了拍秦万岭,“自家兄弟说谢就见外了。”
一旁的施氏抹了把脸上的泪,目光歉疚地看着余氏,“她三婶,给你和她三叔添麻烦了。”
“自家人说这些做什么?”余氏抓了施氏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日子总能熬出头的。”
望秋她娘吴氏也跟着拍了拍施氏,道:“我家里还有几个不用的盆和桶,我等下就给你拿过来。”
施氏才待开口,秦艽这时却走了过来说道:“婶子,不用了,明天我去趟镇子上把这些东西全都买齐了。”
屋里的人闻言齐齐怔了怔。
余氏脱口而出问道:“艽艽,你哪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