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门,摸索着爬上了天台。
楼顶的风很大,吹得人摇摇欲坠。
我慢慢往前走,越往前走,风声就越大,直到脚踢到一面矮墙。
我蹲下身来摸,摸到矮墙的顶之后,费了好大的劲才坐上去。
下面应该就是街道了吧?
我看不见,但是希望跳下去的时候不要砸到人。
在我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妹子,你自己撕票?不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歹徒大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想想也是,他手上有我的手机,还给哥哥们打了勒索电话。如果我死了,恐怕
真的会以为是勒索不成撕票。
算了,反正我都要死了,就当是死之前再做件好事吧。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大哥,你把我手机拿来,我录一段音当作遗书吧,这样
我的死就跟你没关系了。」
他也叹气:「妹子,不光是这个,还有你这银行卡转账限额啊,一天只能转一万
。要不你先下来,明天你跟我去趟银行取钱吧。」
我坐在天台的边缘没有动。
歹徒大哥的声音又柔和了些,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妹子,帮人帮到底,你就再
帮我一次,行不?」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歹徒大哥绕到我身后,给了我一记手刀,然后抱住我的腰就
往后拖。
拖了一半,我捂着脖子对他说:「大哥,我刚刚就想下来了,你不用刀我,挺
疼的。」
「啊,你没晕啊?」
大哥跟我道歉:「对不住啊妹子,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一敲就晕了。」
「少看点电视。」
「好嘞。」
我又被带回了大哥家,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绑我,还给我弄了块毛巾敷脖子。
大哥叫周煦,很朴实很大众的名字,跟他的人一样,透着一股憨劲。
不知他怎么有勇气想到绑票的。
他给我敷完脖子,又问我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说:「想吃蛋糕。」
我只吃过一次蛋糕,是在我刚回家的那天,哥哥们给我准备的欢迎蛋糕。
但那块蛋糕只切了一刀,保姆就发出惊叫,接着所有人都上了楼。
我看不见,只能从他们的对话里得知,江念瑶割腕了,血流得到处都是。
大哥抱着她上了救护车,其他人也紧随其后。我也想跟着去,却被二哥拦住。
他说:「瑶瑶害怕你,刚刚看到你还在发抖,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于是我被丢在了空无一人的家里。
我吃了几口蛋糕,可能是因为常年吃的都是馊饭,没吃过奶油,猛然吃多了不适
应,我吐得昏天黑地,却在所有人回来之前收拾干净,没让他们发觉。
他们是我的家人,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更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负担。
我就这样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和大家的关系,企图融入进去。
可到最后才发现,无论我多么乖巧懂事,都抵不过江念瑶的一滴眼泪。
我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