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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什么孤女,我是陆家军副将的女儿。
八岁那年我爹为了救陆老将军战死,我便被陆夫人带回了府收养。
陆家上下所有人都待我很好,尤其是陆家的小将军陆进。
幼年时我因为太思念战死的父亲总是躲起来偷偷地哭,碰陆进偶然撞见后,他对我就更加照顾。
那时小小的他每天都会给我带各种甜糕,一边看着我吃,一边告诉我。
“阿沁吃甜的,多吃甜的心里就不苦了。”
我陪着陆进练功习武,陆进也陪我熬过了生命中最苦涩的时光,直到陆进十六岁及冠一道圣旨送来。
他被封为左将军,不日就要与陆家军一起出征大漠。
出发前夜,意气风发的少年跑到我面前,红着脸将手里装满桂花糕的食盒塞到我怀里。
他说他不愿意陆老夫人收我做义女。
他说等他出征回来。
他说将来要用满身军功,荣耀迎娶我过门。
风带着醉人的花香穿过长长的回廊,我低下头,脸仿佛被什么灼烧般发红。
失神间,我再也不顾男女大防。
双手攀在少年的脖颈,看着他通红的耳尖,我凑过去轻柔回应。
阿进,我等你凯旋。
等你来娶我。
那晚过后,陆进和陆家军就出征了。
之后的三个月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我时不时都能收到陆进寄回的家书和小礼物。有时是一副耳坠,有时是做工拙劣的木簪。
他在信里告诉我,战事顺遂,他在边疆找了会雕刻的老师傅,等他回来时,一定给我雕一支漂亮的玉簪。
在日复一日的期盼中,我终于等到大军凯旋的消息。
可他们没有回来,苏太傅告发陆家谋反,淮安王肖裕川奉旨于大军返程途中拦截就地斩杀,陆老将军、陆进、五万陆家军再也没有回京。
在京城第一场雪落下,陆家妇孺于菜市口斩首。
我从来都不是陆家人,圣旨之上,我连和他们一起赴死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能死,我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