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家,让姜之宁感觉到了安稳。
一觉睡到天亮,她只觉得浑身清爽,就连骨头里的疼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下楼,谢夫人迎了上来:“阿宁,你醒了。”
姜之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找到父母了。
她浅笑:“妈妈。”
“你二哥找的医疗团队已经到了,等会妈妈陪你去做全身体检。”
谢夫人查过了,骨癌如果发现得早,还是有机会的。
姜之宁其实不太想活了。
至少在昨晚之前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她想活。
至少,能多陪陪父母。
“好。”
“先吃饭。”
谢园奢华低调,餐厅比姜家大了几倍不止,不过比起姜家故作高雅。
谢家随处可见的生活用品,反而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谢夫人不了解姜之宁的口味,准备了一大桌饭菜。
中式西式。
全都有。
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阿宁,妈妈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我准备了很多,你尝尝。”
谢夫人心下难受至极,恨不得立刻将女儿各方面了解的清清楚楚。
可又怕操之过急,让女儿觉得被冒犯。
只能旁敲侧击。
“谢谢妈妈。”
姜之宁以前口味很重,无辣不欢。
可现在,吃不了。
丰盛的早饭,昭示着谢家对她的关心。
三个哥哥坐在对面,个个出类拔萃。
“阿宁,你只管尝试,什么好吃吃什么。”
妹妹前面二十几年过得不好,他们心如刀绞。
眼下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弥补。
姜之宁点头。
扫了一圈,选了椰子鸡丝粥。
甜甜的,很适合入口。
谢夫人记下来,让厨房以后多做。
她可怜的女儿,太瘦了。
姜家收养了她,却没好好对她。
甚至让她受尽委屈!
谢夫人恨得咬牙,迟早有一天,姜家所有人都得跪在她的阿宁面前,求饶!
“阿宁,你且宽心,好好养病,其他事情,有我们在。”
姜之宁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强颜欢笑。
“妈妈,我一定会好好配合治疗,您放心吧。”
医生说过,最多活不过半年,她不抱希望。
只是不希望谢夫人难过。
才会答应配合治疗。
谢夫人眼眶绯红。
叮咚——
手机响了。
姜之宁打开手机,是一段视频。
姜露薇和林泽禹抱在一起,亲得啧啧作响。
时间,是她和林泽禹结婚当晚。
她当初尚且对林泽禹有几分幻想。
等了一晚上。
林泽禹回来,破天荒送了她一束花,她以为那是崭新的开始。
却没想到,是男人偷腥之后的弥补。
他们的婚房,早就被姜露薇彻底攻占。
想到那张床……她只觉得恶心。
姜之宁本就身体不舒服,此刻更觉得反胃。
“呕……”
刚吃下去的鸡丝粥全吐了出来。
“阿宁——”
谢夫人顾不得其他,伸手帮她拍背,另一只手颤抖着帮她擦嘴。
“还等什么,马上送医院!”
“妈妈——”
姜之宁眼前发黑。
阵阵剧烈的疼袭来。
她先前见过谢夫人。
在电视上。
那般优雅矜贵的贵夫人,怎么能用手帮她擦呕吐物呢?
——
“姜之宁,我要喝水。”
林泽禹只觉得口干舌燥,半梦半醒,他下意识朝着床头柜伸手。
以往只要他在家,他的床头永远有温水。
可这次,扑空了。
“姜之宁,我要喝水!”
俊眉微蹙,他不耐烦的重复。
怀里的姜露薇被吵醒。
“泽禹,你叫谁呢?”
林泽禹听到姜露薇的声音,睁开眼,猛然想起姜之宁提了离婚。
已经离开了林家。
他对上姜露薇含着眼泪的眼睛,喉结滚了滚:“薇薇,抱歉。”
他习惯了。
他和姜之宁结婚后,虽然没有夫妻之实。
但她照顾他,很周到。
姜露薇咬着唇瓣:“泽禹,你是不是喜欢上阿宁了,如果是,我退出。”
姜露薇自小长得明艳,是无数少男的梦中情人。
林泽禹少年时期,瞧不上她的明艳,反而欣赏姜之宁。
姜之宁一个孤女,他只是给了一些甜头,就让她沦陷了。
相比起姜露薇的明艳灼热。
姜之宁仿佛百合,馥郁芬芳。
最初觉得新鲜,可时间长了,却觉得无趣。
国外五年,他见惯了红玫瑰,再看百合,更觉得乏味。
昨晚一夜荒唐,姜露薇白皙的脖颈处还有暧昧很急。
他舔了舔唇瓣,哑着嗓子:“薇薇,我喜欢的人是你。”
姜之宁不过是一个保姆罢了。
没了她,换一个更称心的就好了。
姜露薇凑过去,红唇贴近:“泽禹——”
林泽禹不是圣人。
被勾得瞬间迷了心智。
伸手掐住她的腰,翻身。
在床上折腾了两三个小时,姜露薇累得睡过去了。
林泽禹有些饿了,穿上衣服。
林家原本有佣人。
可结了婚,林母就辞退了。
所有家务,都落在了姜之宁身上。
她不止一次说过累。
林泽禹觉得她小题大做,不过是做做家务,做做饭,有什么可累的?
她又不挣钱养家,知道挣钱辛苦么?
后来他们搬出来,单独住,也是姜之宁承担家务。
但她再也没有抱怨过。
林泽禹不以为意,他就知道姜之宁是装的!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嗤笑一声。
姜之宁想耍脾气,那她失策了。
他,不缺人。
林泽禹联系了之前的保姆,让她买菜过来。
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姜之宁还没打电话。
看来是反悔了,不肯办离婚手续。
他就知道,离婚不过是手段而已。
他冷笑,捏紧了手机。
这次不离婚也行,姜之宁必须跪下来求他!
保姆很快赶来。
忙了一个小时,做出来的饭菜,林泽禹只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
“难吃。”
保姆脸色一窒:“少爷生,这些都是您之前最爱吃的饭菜。”
“以前不是这个味道——”
林泽禹下意识道。
保姆眼下有些鄙夷:“以前都不是我做饭。”
“是姜之宁。”
保姆知道姜之宁是个不受宠的,说话也没那么多忌讳。
“她是个下贱胚子,吵着要给先生做饭,还每天拜托我送到公司,累死我了。”
她抱怨的津津有味。
却忘了,她拿着林家的钱,这是她的工作!
林泽禹听着只觉得刺耳。
“连饭都做不好,林家养着你做什么?”
保姆脸色煞白:“少爷——”
“拿着工资,滚!”
林泽禹从不养废人。
保姆被开了,白着脸离开,埋怨姜之宁。
要不是提了她,自己会被开除吗?
林泽禹望着一桌饭菜,没了胃口。
他拿出手机,给姜之宁打电话。
她苦心孤诣,不就是为了不离开她吗?
他答应过姜爷爷,姜之宁会是林太太。
他,决不食言。
但,姜之宁敢提离婚,就必须付出代价!
“喂?”
一道清冷男声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