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次日到公司。

我是想径直与路言说清楚的。

但没想到刚进门便遇到了简禾。

简禾刚满二十，长了一张娃娃脸。

在人前最是乖巧可爱。

跟吴导那部戏的女主角人设确实很搭。

清纯开朗有活力。

她将我拉到一边。

面上始终带着灿烂的笑容。

“听说吴导那部戏是恬恬姐谈下来的？真是不好意思啊，被路总分给了我。”

我冲她轻轻勾唇一笑。

“没关系，你好好演。”

说罢，我刚抬脚想走。

简禾却又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嘴里自顾自地念念有词。

“我是觉得啊，恬恬姐也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听说你跟了路总五年了，他也没给你个名分什么的，你这次擅自接戏他还很不开心呢！”

“毕竟有些人的价值，就只有那么一样，要是不好好唱歌，说不定明天路总就新人换旧人了。”

我蹙了蹙眉，斜她一眼。

“把我换了又怎样？你以为路言就会对你真心吗？”

我话音刚落。

简禾顿时瞪大了她那双杏眼。

一脸不可思议地瞧着我。

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我的天，恬恬姐，你不会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吧？”

“谁会像你一样这么蠢，跟资本家谈感情？在这个圈子里，大家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说完，简禾拍拍我的肩头便离去。

我站在原地驻足了许久。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没人像我这样蠢。

对着资本家讲感情。

推开路言办公室的大门时。

他正端坐在桌前。

两肘撑在桌上，右手食指有规律地轻敲桌面。

两耳间还塞着耳机。

似乎在听着什么，所以手指才跟着打起节拍。

路言看到我来了。

摘下耳机，习以为常的勾了勾手指，虽然面容没什么变化。

但我跟在他身边那么久，早就熟悉他的每一个表情。

他现在的心情似乎是不错。

“你来的正好！过来，给你听首新曲子。”

我走了过去。

但却不是再要听他的话了。

“路总，我想解约。”

刚认识路言的时候。

他刚刚接管路氏旗下的娱乐公司。

我青涩害羞地攥着衣角。

小心翼翼地唤他一声：“路总。”

路言用食指轻轻点了点我的前额。

我怔怔地抬头看向他。

白炽灯下被照得柔和发亮的路言笑得意气风发。

“叫我的名字就好。”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揉上我的头顶。

“这是你的特殊待遇。”

所以五年来。

我从未再这样叫过他。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其中的情绪过于复杂，我无法看懂。

“你叫我什么？”

我深吸口气，重复了一遍。

“路总，我想解约。”

路言的眉头霎时紧皱。

从前我很怕他皱眉头。

怕自己做错了事惹得他不开心。

也怕他因此不再疼惜我。

可是现在却一直尝试说服自己。

他的喜怒哀乐于我而言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就是因他的欢喜而欢喜。

因他愤怒而心惊。

这些都是心里绞痛一阵便能挺过去的。

没必要觉得大惊小怪。

得到又一次的确认后。

路言将手中的文件随手扔在桌面上。

“你应该知道，现在要解约的话，违约金是八千万。”

我点了点头，接着道。

“还有之前你从把我从姑妈家解救出来的那一千万，我一并还上。”

路言眯着眼看我没有说话，我正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