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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荒年,我与阿姐同被家中发卖。
我为吃一口馒头入王府做下人,她要穿金丝绫罗进青楼。
只是三年后,我母凭子贵做了渝王府的宠妃,林因色衰染病被赶出天香楼流落街头。
我怀胎三月到大相国寺上香祈福那日,她换上僧衣袖中藏刀对我痛下杀手。
若不是死前听林因说出心中怨恨,我或许都认不出那面目全非的尼姑是我阿姐。
“林果,凭什么你的命这般好?你进王府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却要在烟柳之地以色侍人,命运果真不公!”
她眼角淤青面容生疮,皮肤裸露处遍布脓疤,和昔日游街的花魁娘子判若两人。
我落得个一尸两命的结局,林因也难逃一死,只是不曾想,我和她,竟重生了!
思绪到此,我抬眸看向眼前各要买一位妙龄丫头的富态妇人和梳发髻的老嬷,这周遭都是脖颈被套了草绳,等贵人来买的奴隶。
那妇人甩着帕子称,跟她回去保管锦衣玉食,将人养出来不逊色京城里的小姐。
老嬷冷哼道,这等低贱货色能入晋王府做事吃饭,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一幕,似曾相识,只是没等人牙子开口,林因忽而起身将我护在身后。
她双眸含泪,哽咽哀求:“嬷嬷,我妹子还小,您要买奴,便选我吧。”
人牙子打了阿姐一鞭子,却是责罚她自作主张:“贱蹄子,何时轮到你发话了?”
可见到林因受伤,老嬷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倒是个可怜人,你随我走吧。”
妇人抬起我的下颚打量,神色语气略有不满:“身段干瘪,跟骷髅精似的,不过这张脸看起来还勉强说得过去。”
我记起从前老嬷对我说过的话:“我选中你,便是因你年幼肌瘦,为奴为婢姿色不是紧要,反倒会让你招来麻烦。”
林因比我年长三岁已然及笄,五官随娘生得端正,我适才想起,她这几日总为我擦脸,可自己却脏得看不出本来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