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杜子恒不是自愿成亲的,可她也不是。
他不情愿,那就在婚前使力气。
如今已经成了亲,他却想让她没脸,那是万万不能的。
前世也有这么一遭,不过那时面对烂摊子的是虞娇娇。
虞娇娇记恨着大婚之夜的羞辱,在得知了尤冰月的所作所为之后,极力阻止相府出面。
最后尤冰月被抓走了,却又没有完全抓走。
那尤冰月有许多蓝颜知己,其中一位乃是当朝的逍遥王。
逍遥王不但出面保下了她,还帮她出气,狠狠惩治了武安侯府一顿。
事后那逍遥王尤不解气,在虞娇娇某次出行的时候故意弄断了她的车轱辘,害得她当街出丑不说,胳膊还摔断了,足足休养了半年才好。
尤冰月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还因为此事激起了杜子恒的斗志。
那年科考,他高中状元,并借着皇帝赐封的机会求了一座府邸,带着尤冰月搬了出去。
在新府邸里,虞娇娇的地位直线下降。
虽是正妻,还有尚书府和丞相夫妇撑腰,却还是屡屡吃瘪。
反观那尤冰月,不但被杜子恒妥善地保护着,还因为杜子恒的上进而让相爷夫妇看到了她的好,对她的态度也松弛了许多……
***
下午,武安侯夫人的拜帖果然送上。
彼时,丞相夫人姚氏还不知道尤冰月打人的事情,只觉得疑惑:“武安侯夫人怎么会在这时候上门?”
她与武安侯夫人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只是点头之交。
恰好杜丞相从外面回来,他掀开帘子进屋的时候就听到了姚氏的话,严肃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抹怒气:“还不是那个逆子惹出来的祸事!”
姚氏不解:“子恒怎么了?他这两日也没惹祸吧?”
他这两日唯一做的混账事,就是新婚之夜折辱新娘子。
但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武安侯府去管。
杜丞相气闷地把尤冰月打人的事情说了。
他也是刚知道的。
得知此事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去是去了武安侯府,却吃了个闭门羹,只能回来找逆子算账。
岂料他还没把逆子叫来,找麻烦的就上门了。
“来人,去把那逆子和那女人叫来,他们惹出来的祸事让他们自己摆平!”
姚氏赶忙道:“老爷,不可!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可是会影响子恒今年的科考的啊!”
时下的科考,不但看中成绩和人脉,还看中人品。
若你是大奸大恶之徒,便是成绩再好,朝廷也不会录用。
杜子恒乃是丞相之子,又是科考的热门人选,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呢!
若是此事闹大,传入了圣上的耳中,定然会影响他的前程!
杜丞相沉默了。
管家只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见二人不再说话才终于有机会开口:“老爷,夫人,武安侯夫人求见的人……是少夫人。”
“什么?”
相爷夫妇愣住了。
须臾,杜丞相道:“去传少夫人。”
姚氏道:“还是我们去见她吧。”
顿了顿,改口:“不,让子恒去见她。”
**
虞知意算完了自己明面上的财产。
她是虞府的养女,虽然养父官拜户部尚书,出嫁的时候嫁妆看起来也不少,足足有一百二十台。
可其中大部分都是虚的,值钱的东西不多。
现银只有六百两,其它的杂七杂八的折合起来也不足千两。
出嫁前,虞夫人给了她两间铺子,但都不是什么位于热闹地段的大铺子,而是位于小巷子里的麻雀庙,别说是做生意,便是当成住房往外租,都够呛能找到租户。
紫鸢气闷道:“老爷和夫人未免也太偏心了,我听说二**光是头面就价值万两。夫人又单独给了她一万两银子,五位公子也各自给了她一千两,更别提大公子给了她好几间大铺子,二公子给了她百顷良田……”
虞知意不甚在意,“她是尚书府的嫡亲**,他们便是将整个尚书府搬空给她做嫁妆,旁人也说不着什么。”
紫鸢还是很难过:“可是二**回来之前,老爷、夫人和五位公子分明对**也很好的。”
十几年前,虞夫人意外在外产女。
客栈里有另一个女人也刚刚生下了女儿,那女人见虞夫人排场极大,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夫人,竟然恶向胆边生,将两个女婴调了包。
十年后,此事被揭露了出来,那妇人眼见事情败露,竟然在惊惧之下自杀了。
虞知意的身份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虞大人夫妇不忍心送走无父无母的虞知意,便继续让她做了虞府的大**。
只是,她的地位和待遇都一落千丈。
几年过去,虞大人夫妇和五个兄长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淡,最后变成了冷漠。
就连她大婚,他们也没什么表示。
虞夫人给她的添妆,只有一根平平无奇的金簪子,价值不足百两。
五位兄长也商量好了一样,每人只给了她一样价值不超过五十两的首饰。
那六百两银子的现银,还是虞知意在十岁之前留下来的。
十岁之后,她每个月的月银只有三两,刨除日常开销后根本不剩什么了。
伤心吗?
难过吗?
自然是有过的。
只是人不能总活在失落和难过里,靠着回忆往昔的美好,是无法走下去的。
虞知意没接茬,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上茶吧,来客人了。”
紫鸢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口,没问自家**为何如此说,听话地去准备茶水了。
不多时,杜子恒臭着脸出现在临风阁外。
他身上带着文人特有的书卷气,一袭蓝白相间的外衫宽松又合身,随着他的走动,外袍随风而舞,颇为倜傥。
他长得也很俊秀,唇红齿白,睫毛长长似蝴蝶的翅膀,是能让女子一眼便沦陷的俊美模样。
也难怪前世虞娇娇会被他迷得神志不清,明知道他心里容不下她,也非得上赶着往上凑。
虞知意收回视线,秉承着待客之道,白皙修长的手指拎起茶壶,亲自斟满了茶水。
“公子既来了,为何又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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