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
镇国公府。
长长的浮游巷,尽头便只有一座府邸,“镇国公府”四个赤金匾额映入眼帘。
这栋老宅历代经营,占据了半条街,建筑出自名家手笔。
婆子一掀车帘,便见一美人儿步履轻盈的走下马车,一袭素纱飘飘欲仙,
前来迎接的丫鬟婆子们见到白温言那一刻,全都目露惊艳之色,
但见她装扮清秀雅致,依旧难掩倾国之姿,甚至更添出尘脱俗之状,
白皙的肌肤莹润如玉,淡扫蛾眉下,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抬眸之间,盼顾生辉........
众人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气,
绕过斗柏楠木的大照壁,沿着抄手游廊直走了进去,
在丫鬟婆子们的带领下,
白温言进了屋,
只见一张富贵牡丹的屏风下,一个四十几岁的女子,看见她就笑容可亲的招手,
她雍容华贵,一身华丽服饰压在她身上,但却似乎显得十分沉重犹如累赘一般,虽然眉眼舒展,但是眼尾有着细细的纹路,想来这国公夫人的日子,也不是那么轻松。
“这可是我那可怜的温言,快过来~~~~”
闻言,
白温言立刻小步上前,乖巧的跪到了国公夫人梁氏身旁,
“姨母~~~”
一边亲昵的喊着,一边还将身子靠在了她的腿上,
说着,白温言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眼,一脸孺慕的望着梁氏。
梁氏听着她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再对上这双干净的眸子,直接摸上她发鬓,满目长者怜爱的看着她。
“你这丫头,真是受苦了!”
随后她微微侧身将白温言拉起,身边的丫鬟立刻递了一个小凳子上前,梁氏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
今日的白温言一身素色,但是这衣服虽然素净却十分雅致,细细一看上面还有不少绣的暗纹,居然是苏绣,用的还是时下帝京最流行的飘零纱,
下身是一袭白色兰花纱裙,肩膀上披着同色的披帛,头上插着一枚玉簪,配着几颗东珠,散发着莹莹光辉,这一身行头少说也要五百两银子,
梁氏用手轻轻拍着白温言的手背,笑容端方,
“好孩子,几年不见,没想到你长出落的如此标致,和我那故去的妹妹好生相像。”
一提到故去的母亲,
两人都忍不住用手帕擦拭着眼泪,
“让姨母惦记是温言的不孝。”
梁氏一边擦着眼泪,一脸欣慰,
“瞧我,今日说些什么话,什么孝不孝的,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你在我膝下承欢就是对姨母最大的孝顺,快见过你那表兄表姐。”
白温言咬着轻颤的唇瓣,蓄在眼中的泪水,摇摇欲坠,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柔顺温婉的模样用的恰到好处,
她侧眼望去,只见在不远处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容貌昳丽,身材瘦削,头上插满了珠花,眼带嫉妒的望着她,
而右手边则是一个身高八尺,温文尔雅的男子,
他长身玉立,身着一件月白衣裳,从白温言一进门,就一直偷偷打量着她,见她这回眸一看的模样,犹如瑶池仙子,只觉得心跳不已,
遂抻了抻衣服,朝着白温言拱手行礼道,
“表妹可曾记得愚兄?”
白温言赶紧低头的回礼道,
“见过表兄,表姐。”
她怎么可能记得?
那年跟着母亲来帝京,她年纪还小,满脑子都是吃的.........
见着白温言微微行礼,捏着帕子垂首不敢再看的模样,
李荣甲心中一震,
觉得自己的轩昂之气将白温言迷住了,顿时觉得通体舒畅,
哪个男人不享受女子的爱慕,尤其是她这种貌美又娇羞的女子。
“表妹舟车劳顿可是辛苦了,以后就在帝京住着,把这儿当成你自个儿的家,得空我带表妹出门逛逛。”
“多谢表兄!”
白温言一边说着,一边朝李荣甲行礼,温顺乖巧的模样用得恰到好处。
“这帝京不同江南,才出孝期就出去抛头露面,会被人认为没有教养规矩。”李竹韵轻蔑的看了对方一眼,
今日她穿着红色的湘妃裙,上面还点缀着金线,头上还戴着珠翠绢花,仰着脑袋,一副世家贵女风范。
她早就听说白家表妹出落的沉鱼落雁,偏不太相信,记忆里的小丫头片子漂亮是漂亮但是也没有到那地步吧?
所以一大早她就起来好生收拾打扮一番,结果和白温言一比,感觉自己生生老了十岁,有些老气横秋之感。
尤其是看到自家兄长眼中露出的惊艳之色,心里顿时有些不畅快。
李荣甲瞪了一眼过去,李竹韵气得翻了个白眼,假装没有看到,将脑袋偏向了别处。
“啧啧啧!”
右边椅子上坐着看热闹的正是二房夫人王氏,她轻轻晃动团扇,笑容戏谑,
“都说江南出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白家姑娘一来可真是把这一屋子姑娘都比下去了!”
她眯了眯眼睛,斜睨的望了一眼梁氏,一脸高深莫测道,
“难怪一听表姑娘要来,大嫂如此重视,瞧白家姑娘这通身的气派,果然有缘由!”
梁氏的脸骤然冷了下来,
这二房就如同臭水沟的老鼠,有些不认命的执拗,
今日她大房认侄女,这二房非要拉着三房一起来凑热闹,肯定装着一肚子坏水,
说来,这二房也真是好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处处爱和她比较,一条贱命却想要逆天!
今日,可不能让她坏了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