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挽起,天色大亮。
小公主一身薄衣,坐在锦被之中,肤白胜雪,五官精致,黑发柔披。
许是因为刚醒,薄衣领口微开,杏色小衣包裹着圆润软玉,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饶是芍药和蔷薇跟在周菁宓身边多年,大清早的一见此等美人美景,也还是忍不住红着脸低下头。
周菁宓拢了拢衣襟,起身,任由芍药近身伺候着。
听到她小声说道,“公主,适才刘管家来问,院里的那些行装,还不整理入库吗。”
周菁宓藏在袖中的纤指握了握,又松开,“你怎么回答的?”
“奴婢说,您刚来沧州,搬行装的动静会打扰到您,待您适应些再整理。”
闻言,周菁宓点了点头。
回沧州那天,是裴牧趁着她熟睡时,用氅衣直接将她裹起,带上马车。
待她醒来时,车队浩浩荡荡已经走出去裕京城几百里。
一路上裴牧都沉着一张俊脸,可她想要和离的心思从未收回,所以即使来到沧州,那些行装她也没让下人收拾整理。
想着要不了多久,还是会回裕京。
思及此,周菁宓幽幽叹了口气。
芍药和蔷薇见自家公主如此,担忧地抿了抿唇。
她们不明白为何公主非要与驸马和离,但无论公主做什么,她们都会听从。
只是不愿看到公主始终闷闷不乐。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蔷薇低声道,“公主,早膳已经备好。”
外头晨曦轻和,日光透过窗牖洒落进来。
铜镜里的人儿已经梳洗完毕,妇人髻完美精致,金步摇与珠翠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衬得那张小脸白皙莹润,明媚柔软。
周菁宓缓缓起身,来到桌旁。
沧州的饮食与裕京不同,再加上她心里藏着事,因此前几日刚来时,原木桌上摆放着的那些膳食,她用了几口便停了著。
现在,厨房给她准备的,都是以清淡为主。
早膳过后,芍药见外头天气不错,便提议到院里走走。
如今已经初秋,沧州城的风比裕京更加干燥冷冽。
周菁宓拎着裙摆出了屋门,芍药陪同着,蔷薇则是回了屋里拿披风。
沧州城的一切都与裕京有着不小的差别,连同这将军府的建筑风格也是如此。
将军府面积大,却不似裕京城里那些亭台院落那般精致细巧,但好在整体宽敞规整。
周菁宓所住的这一方院落原名为启明院,因站在院子正中间,可以在天色将亮未亮时,看到夜空中最亮的启明星。
但在知道裴牧要尚公主之后,他的母亲便将这院落改名为暖阳院。
想起老夫人,周菁宓唇边不自觉挂上浅浅笑意。
然而下一刻,脸上的笑便僵住。
因为,她看到了暖阳院的月门旁,那个缓步而来的男人,正是裴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