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赐婚懿旨到达凉州已经三个月。
苏锦瑟这个名字凭一己之力已然鸣动整个南梁,因为不管走在哪里,都能听到她的故事。
“听说没,凉州那位苏家大小姐被抓进知府大牢了。”
“啧啧啧!不过这可不算什么新鲜事了,我听说上个月她在赌场里输的只剩里衣被人扔到街上,然后她晚上带人去报复,一把火烧了整个赌场。”
“听说她还跟凉州县令千金抢男人,为此大打出手,结果把人家打成了重伤!”
“还有还有啊,听说她私下包养戏子,与许多男人不清不楚的。”
“哎!就这样的女人,真是何德何能嫁入摄政王府。”
“是啊,摄政王那般光风霁月,卓尔不凡的男子,那是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啧啧!怎么就想不开,要娶德行败坏的她呢!”
“谁说不是啊,这苏家小姐干的那些事情,哎呦真是伤风败俗,她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我家闺女听说摄政王要娶苏锦瑟那样的女人,气的差点去跳河。”
“谁家不是呢,我家女儿每日以泪洗面,已经茶饭不思好久了,每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祈求老天爷收了苏锦瑟那个妖孽。”
“摄政王惊才风逸出类拔萃、雅人深致,这么优秀还这么深情,这样的男子,天上难找地上难寻,苏家小姐那副样子,真真是连摄政王的脚指头都配不上。”
“摄政王不退婚,我们在这干着急有什么用啊?”
“也许这苏家小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也说不定。”
“还真是,摄政王不是说了,苏小姐的所有样子,他都喜欢。”
“摄政王真是个痴情种啊。”
“天大的福气砸苏家小姐身上,她竟不知道珍惜,看着吧,有她后悔的时候,等她嫁到京城,说不定多少闺秀等着收拾她呢,毕竟从懿旨赐婚以来,京城多少闺秀哭干了眼睛,简直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就是就是,有她后悔的时候。”
然而被大街小巷所有女人都记恨的苏锦瑟,丝毫没有一丝反省。
京城里夜风徐徐,两抹身影站在一块纯金打造的牌匾下。
苏锦瑟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色锦袍,腰束玉带,手执白纸扇,头发高高绑起,嘴角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活脱脱的世家风流子!
白芍则叉着腰,瞪圆了眼睛,满脸的质问。
“小姐,你不是说来京城退亲吗?”
苏锦瑟摇了摇手中的纸扇,戏谑的敲了敲她的额头。
“我都折腾三个月了,做出的事情哪一件被正经人家知道都应该在第一时间就退亲,可摄政王非但没来退婚,京城也丝毫动静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白芍不解:“说明什么?”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难道摄政王喜好特殊,喜欢能作的,那他有大病啊!”
“说谁能作呢!”苏锦瑟点点白芍的脑门,显然不同意这个说法。
不过......摄政王有大病这个事,她倒是——很赞同!
不然怎么会非要娶她呢!
苏锦瑟一脸的坏笑,拉过白芍,笑的神秘兮兮。
“你既然知道摄政王这个人有病,有特殊喜好,那我总要先了解京城,再了解摄政王,才能更好的退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正当白芍觉得有道理,要点头一阵能熏死人的香气袭来,差点让她一口气喘不上来。
顿时白眼飞向苏锦瑟,语气更加不好:“来青楼了解京城?”
苏锦瑟伸手捏了一下白芍气鼓鼓的圆脸蛋,挑起眉,笑容里满是痞意。
“这醉红楼可不是一般的青楼,京城最大的声色场所,而且知忧姑娘可是享誉京城的雅妓,听说她容貌出众,舞姿歌声都乃世间难见。”
白芍知道拦不住人,只能叹息的抖了抖手里的荷包,满脸的不情愿。
“世间难见,应该不便宜吧,我们只剩两千两。”
接过荷包,苏锦瑟笑得如深山里的老狐狸。
“准摄政王妃初来京城,花点银子而已,我倒是可以打欠条,就怕摄政王府丢不起这个脸。”
提起摄政王,白芍就有些害怕,听说那是个眼神都能杀人的男人,他会给小姐结账?
还是青楼的账!
“花点银子?小姐你确定是进里面只花“点”银子?”
苏锦瑟摸摸鼻子,笑不作声。
白芍深吸一口气,似乎一切已经了然。
“奴婢觉得摄政王应该会一纸休书摔您脸上,然后给我们打出京城。”
“哈!哈哈!”苏锦瑟笑出了声音,更添了几分痞气。
一只手指挑起白芍的下巴:“摄政王脑子有病,非要娶我,这趟来京城,你家小姐就是来给他治病的,治病就肯定要花银子啊!至于打出京城,那说明......他的病治好了。”
给她打出京城,她求之不得呢!
白芍拍下那只在她下巴处作乱的手,脸色泛红。
她的小姐,太会撩人。
白芍心里忐忑,自己跟着小姐这些年虽然危险的地方没少去,但这次京城一行,她总感觉,绝对会成为她人生中最刺激的一回。
而那摄政王......
哎!却如小姐所说,应该是实有大病。
小姐要名声没名声,要端庄、要贤淑、要温柔、更是一样没有,怎么摄政王就非要娶她家小姐呢,不是有病是什么。
叹息一声,白芍艰难的抬起脚步,只能认命的跟着走进醉红楼。
可看着走在她前面兴奋到两只眼睛都不够用的自家小姐,白芍更加郁闷。
她的小姐,好像也病得不轻!
苏锦瑟一身凉州白色锦袍,腰上挂着不菲的配饰,脖子上一个银色项圈。
她本就长的比一般女子高挑,长相又带些异域色彩,加之常年在外跑,性子洒脱肆意,一身行头让人看着贵气十足,风流无双。
一只脚刚迈进醉红楼,苏锦瑟就感受到了里面的热情,白芍却被香气熏得晕头转向。
醉红楼里面金碧辉煌,红绸彩带。
来这里的人,不论身份贵贱,不论三教九流,只要你有银子,就是这里的贵客。
两人刚进来,便有老鸨挥着手绢风风骚骚的迎上,用那她阅人无数人的眼光快速地上下衡量着来人的身价。
一番打量后,顿时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了。
“这位公子眼生的紧,是第一次来吧?”
苏锦瑟神情张扬又慵懒:“小爷今日刚来京城,听闻醉红楼名扬天下,特此慕名前来看看,长长见识。”
说着把腰间那块上好的白玉扔给老鸨,大方的道:“初次见面。”
摸着手里温热的玉佩,温润清透,老鸨更觉得眼前这位陌生却异常好看的公子定然是个大富大贵的主。
顿时笑的如一朵风干的菊花:“公子太客气了,叫我花姨就行,您来醉红楼就是来对了。”
“莺莺、红袖,华容!”
老鸨赶紧招呼来五六个花娘推到他身边,笑容暧昧,又对几人叮嘱道:“好好招待,这可是位贵人。”
白芍跟在后面,白眼快翻上天了,心道:“可不是贵人嘛!”
这京城有几人能比摄政王妃的头衔更贵气!
老鸨一指苏锦瑟身后:“......那这位姑娘?”
苏锦瑟摆摆手:“我的丫头,跟着就行,放心。”
“好说,好说”,老鸨笑的暧昧,一副我懂,我都懂的模样。
醉红楼是做皮肉生意的,在她看来,只要不是来找事的,一个丫头算什么。
况且不少公子哥都有些怪癖,她在风尘里摸爬打滚多的年,早都见怪不怪了,只要有银子,傻子才会有意见呢。
不过老鸨还是用我非常了解的眼光看从上到下打量了白芍。
看得白芍脸顿时如大白菜过了水,眼睛死死瞪着老鸨。
老鸨也不生气,只道这位如此好看小的公子,竟喜欢这样白白胖胖的。
白芍幽怨至极又恼怒至极地看了苏锦瑟一眼,赌气地扭过头。
老鸨笑了笑:“公子,跟我去楼上雅间吧。”
苏锦瑟左拥右抱,笑得犹如色中恶鬼。
“不用,这下面这么多漂亮的姑娘,小爷就喜欢这儿。”
说着手里又拿出十几张百两的银票在花娘面前晃了晃:“谁亲我一口,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