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飞崖城三个月前刚经历了一波妖乱，城外十几个村落毁了九成，不少流民为活命跑入城内避难。
有些人手艺傍身，做工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剩下的老弱妇孺孤苦无依，只能沿街乞讨。
“小乞儿，敢偷我宋府的东西！”
主道上，一名身影灵巧的小乞丐正在奔跑，身后一名腰佩铁刀的壮汉紧追不舍。
不少行人纷纷让路，摇头，“连宋府的东西都敢偷，不想活了。”
宋府是飞崖城的大族，世代为官，族内有数名胎息境修士撑腰。
那小乞丐脸颊脏扑扑的，眸子却乌黑明亮，她神情惊惶，从主道逃入了小巷，可仍甩不掉那人。
“我没偷！”
她大声叫着，可谁又会信一个小乞丐的话呢？
眼看那壮汉越来越近，小乞丐心急如焚。
‘二爷说，宋府近来正在抓捕孩童......’
‘凡是被抓走的孩童，再也没出现过！’
她仓皇之下逃入了死路，巷子幽深，像是野兽张开巨口，阴森可怕。
她想冲出去已经迟了，壮汉铁塔般的身形已然挡住了巷子口。
“小乞丐倒是灵敏，让爷爷我好费力气。”
壮汉一步步逼近，面带狞笑，“上仙说了，药材还差最后一位女童，你若乖乖就范，还能在临死前吃一顿饱饭！”
小乞丐如同炸毛的猫咪，浑身绷紧。
她小手中牢牢攥着一枚白色珠子，这是村庄覆灭时捡到的，珠圆玉润，握在手中有丝丝凉气涌入，令人神清气爽。
当日她躲藏在淤泥中时，曾听那些妖怪说要寻找白玉珠，应当就是此物，她死死攥着不敢松开，这可是村落数百条人命换来的！
逃入飞崖城后，她靠着吸收珠内气息，身体愈发结实，连肚子也没那么饿了，哪还能不明白此为仙物？
如今危险当头，这是她唯一的依仗了！
壮汉抬起大手朝她抓来，小乞丐眼中透出惊惶，千钧一发之际，手中白玉珠绽放光华，将对方胸口瞬间贯穿！
壮汉瞳孔如针尖般收缩，伸手捂住心脏处，神情满是不可置信，想要开口说话，却了吐出大量血沫。
啪嗒！
壮汉跪倒在地，感觉生命迅速流逝，一头栽倒，没了声息。
小乞丐大口喘着气，眸子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至于面前尸体，曾亲眼目睹村民妖族生吞的她，自然是面不改色。
正当小乞丐绕过尸体要走时，前方莫名多了一位身穿青袍的身影，他闪电般出手扼住了她的脖子，诧异道，“小乞儿，竟还身怀宝物？”
这青年脸色苍白，时不时咳嗽两声，一副虚弱的样子。
小乞丐认得他，他是宋府少爷，宋飞宇。
“嗯？一枚练气境的白玉珠？”
宋飞宇一喜，“前段时日的妖乱，恐怕就是为了这白玉珠，不错，最后兜兜转转居然落入了我手！”
刷！
他劈手夺过白玉珠，仔细打量了一会，笑容勾起，“不错，是个好物件，足以助我一路突破至练气，至于你......”
小乞丐明眸中尽是恐惧，似是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浑身发抖，可怜且无助。
“死！”
宋飞宇单手结印，灵气化作利刃狠狠斩去，眼看即将掠过那小乞丐的头颅，一只小手从侧面按住了利刃。
铮！
利刃发出铮鸣，不甘心的化作光芒消散。
一位稚嫩少年单手捏住了宋飞宇的手腕，另一只手摘下兜帽，露出英俊面庞，眼神玩世不恭地扫向小乞丐。
“阁......阁下是哪家的少爷......”
宋飞宇大骇，他可是胎息境中期，可凝聚的灵气却被对方轻松崩碎。
这少年才多大？
莫非......来自哪位世家？
林墨渊轻蔑地看了宋飞宇一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杀她？”
说完，他手掌一动，灵气凝成箭矢穿过了宋飞宇眉心。
宋飞宇瞪大双眼，这操纵灵气的手法......好生恐怖！
啪！
尸体倒地。
“司慕瑶，啧，你也有今天。”
林墨渊捡起白玉珠，似笑非笑盯着对方。
那小乞丐一怔，他怎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是三年前一位教书先生在村子里落脚时为她取的名字，收养她的那户人家姓司，她也因此得名“司慕瑶”。
“司慕瑶谢过哥哥救命之恩！”
她跪倒在地拜谢，声音满是稚气，脆生生的。
原本林墨渊面含淡笑，想要出手了却这段因果，可这一声“哥哥”属实把他叫住了，过往记忆纷纷浮上脑海。
犹记当初，两人在深渊禁地相依为命时，她也是如此这般一口一个“渊哥哥”，叫人心神荡漾。
真要下手吗？
对一名稚童下手？
前世哪怕身为魔门少主，他心性也从未被侵蚀，反而带领魔门逐渐改变。
如今要他主动作恶，虽是宿敌，可他......还是下不去手！
司慕瑶望着林墨渊的神情，心底微微发颤，她能察觉到对方身上迸发出来的恐怖杀意，完全是冲自己来的！
自己跟他不曾相识，他为何要起杀心？
他是修士，是仙人......既然起了杀心，为何又犹豫了？
‘冷静，先冷静！’
‘她毕竟是天命之女，那些专属的机缘造化只有她才能够获得。’
‘我刚重生，急需修炼资源......’
‘杀了她虽说一了百了，可我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如养着，让她替我去探索那些秘境！’
林墨渊陷入迟疑，神色复杂，像是有两道声音正在脑海里交战，让他始终举棋不定。
司慕瑶抿了抿嘴，似是想争取一线生机，连忙说道，“我无父无母，靠乞讨为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哥哥将这白玉珠拿去吧！”
林墨渊被打断了思绪，直直望向司慕瑶那脏兮兮的脸。
那张小脸虽然看不出本来肤色，却明显已经勾勒出了未来绝色少女的雏形，尤其是那双眼眸异常美丽，让人移不开视线。
林墨渊清楚，这便是那双神剑之眸！
在司慕瑶楚楚可怜眼神的注视下，他终于说服了自己。
“司慕瑶！”
林墨渊冷淡道，“我此行是专程来找你的，我观你天赋异禀，未来有金丹之姿，可愿，做我的徒弟？”
司慕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面前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仙人哥哥，居然要收自己为徒？
司慕瑶咬住嘴唇，“修仙，能......能吃饱饭吗？”
“废话！”
“那......我愿意！”
“既如此，还不过来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