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麟儿若有事,我必定不轻饶你。”安阳候夫人盯着梁珺婧的眼神充斥着杀意。
“梁大姑娘身上无天命预言,妄想用歪门邪道来博取眼球,视人命为何物?”
相沉双手合十,三言两语便将梁珺婧戕害人命的罪名定死。
“姐姐,世子说话直,难免会让人心中不满,可姐姐也不该因为这个就迫害他啊!”
梁婉玥适时搭话,成功加深了梁珺婧罪责。
“陛下,不妨让人先看看,以免延误治疗。”
一直看戏的萧亦瑾眸光幽幽扫过梁珺婧,云淡风轻的话极具分量。
梁珺婧趁这机会,将银针迅速弹入安阳候世子身上几处穴位。
速度快得人根本捕捉不到。
安阳候夫人怀抱世子,落泪同时带着担忧。
正要让位于太医,萧麒却眼皮轻颤,呢喃一声。
“母亲……”
“麟儿!”安阳候夫人惊呼。
梁珺婧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襟,眼神略过一旁被打翻在地的牛乳。
“世子是否从小便不能食杏仁?”
安阳候夫人眼中划过一抹狐疑,“是,你如何得知?”
“医者,自然是望闻问切。”
“世子突然晕倒,乃是因为今日宴席上的牛乳里头加了杏仁,世子误食,过敏导致。”
安阳候世子萧麒依旧虚弱,看着梁珺婧的眼神却带着光彩。
“梁大姑娘……果然非寻常人。”
梁珺婧并没有理会那道灼热视线,转头望向一旁满脸怀疑的太医。
“世子晕倒,起红疹,抽搐等,都是过敏的常见反应,诸位太医现下可以把脉,开些调养滋补的汤药即可。”
太医院院正眼中都是讶异,闻言上前把脉,神色复杂变换。
末了,赞许点头。
“微臣看世子病症来的急,并未往细微处怀疑,梁大姑娘诊断,无一错处。”
梁珺婧看他一眼,又转眸将视线落在相沉“大师”身上。
“大师所言委实严重了点,世子哪会回天无术,没想到名医圣手,也有误判之时。”
“何为误判?刚刚一直是大姑娘为世子施针,焉知如今情况是否故意为之?”
这相沉大师全身上下,怕是只有嘴最硬了。
“大师此言差矣。”安阳候夫人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已然从刚刚的状况中回神,递给梁珺婧一个安心的眼神。
“在场有大师您这位名医圣手,又有诸多太医,大姑娘若是想动手脚,只怕是不容易。”
“还是说,大师认为大姑娘的医术在您之上?”
相沉双手合十,微闭双眼掩饰其中慌乱。
“我也不过猜测而已,毕竟经手世子的,只有大姑娘一人。”
梁珺婧抿唇一笑,侧身让出位置。
“不如大师来亲自诊脉?光说不做,如何能体现大师之名。”
相沉大师嚅了嚅嘴,就要开口之际,温润和缓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
“若本王未曾记错,你乃浮尘大师的记名弟子,几番恳求连浮尘大师面都没见上,如何学了这身通天本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
梁珺婧挑眉看向萧亦瑾,两人眼神短暂相接,却又很快恢复正常。
“王爷不懂其中内情,请不要随意猜测。”
相沉眼底有心虚浮现,却仍不见棺材不掉泪。
“云恩寺一众主持师傅可作证,是否需要本王将人请来?”
相沉面色一变,指尖颤抖。
“我从未否认自己不是记名弟子这件事,但与浮尘大师的缘分,自不足为外人道。”
萧亦瑾垂眸,明明是坐在轮椅上,气势却高出了相沉一大截。
“欺君之罪,理应当斩,株连九族,大师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浮尘大师不日就会回京,到时当面对峙,定然更让人信服。”
相沉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褪去,腿发软跪地。
刚刚梁珺婧一手医术已经让他心中无底,萧亦瑾这句话无疑是击溃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草民被钱财迷了心智,愿意从实招来,还请陛下王爷从轻发落!”
见相沉就要招供,梁婉玥不得不强装镇定插言。
“陛下,臣女听信他妄言,还请陛下责罚。”
她眼中晶莹流转,说话时轻微挺了挺胸脯,一派婀娜怜弱之姿。
“婉玥,你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萧项伯忙心疼的开口。
色眯眯的模样毫不让梁珺婧怀疑,若大殿内只有他和梁婉玥,说不定两人已然缠绵悱恻。
“梁大姑娘,朕会为你做主。”高座上皇帝自以为体贴开口。
“大姑娘一身医术可生死人肉白骨,实属难得一见,既相沉是被黄白之物迷了心智,想必天选凤命仍归属大姑娘。”
梁珺婧蹙紧了眉。
她本是不想黯然下场,被将军府摆布,怎么又得了后位?
不是说帝王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还能朝令夕改?
“还不谢恩!”梁寒回过神来怒斥。
饶是结果不尽如将他意,但后位还在将军府,他也认下了。
见自己的辛苦付之东流,梁婉玥心中暗恨,略略抬眸望向梁珺婧的方向,言不由衷:“恭喜姐姐。”
话落,只见梁珺婧身旁有个丫鬟悄然朝她点头。
而萧项伯不知脑补了什么,看着相沉怒喝道:“大胆相沉,你可知道污蔑未来皇后是何罪名?”
“陛,陛下……”
相沉哆哆嗦嗦开口,抬眼时余光瞟了眼梁婉玥,复又低头哭诉道:“草民就是为了糊口收了点银子,绝无欺瞒陛下的意思,还请陛下饶恕啊!”
“是谁收买了你?”萧项伯逼问。
相沉犹犹豫豫,“是——”
话音未落,一抹血迹已然出现在嘴角,接着就轰然倒地。
还未离开的太医院众人围上,不时便确认了相沉中毒身亡的消息。
中毒?
梁珺婧皱眉,微有疑惑,何时下的毒?
“岂有此理!查,狠狠地给朕查!究竟是谁当着朕的面下毒,简直胆大妄为!”
萧项伯怒不可遏,顿了顿道:“皇兄,此事就交给你着手去办。”
“是。”萧亦瑾温和应下。
大吉的日子出了血腥,又有梁婉玥装柔弱勾引萧项伯怜惜,尸体瞬时被抬了下去。
“宫内中毒,查抄此处所有相沉经手的物什,本王亲自验尸。”萧亦瑾淡声。
话落,殿内相沉所用过的桌椅软垫,杯盏熏香全部被撤下。
顷刻,他去而复返,目光在梁珺婧身上停留一瞬。
“相沉死于茶盏杯盖上的毒素,茶盏泡上,雾气打在杯盖上便会变为水滴混着毒素流入茶水中,再被相沉饮下。”
真的有毒。
梁珺婧瞥向梁婉玥,这就是她的依仗?
“茶盏?”梁婉玥面露惊惶:“臣女……臣女刚刚好像见了姐姐身边的丫鬟给相沉递茶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