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身体,汽油、烟草还有清冷的木香传入鼻腔……抱住她的人是江燃。
不是张若凌,也不是任何图谋不轨的畜生。
恐惧瞬间消散,变成浓浓的化不开的酸涩。
白栀几乎瘫软。
他在她耳边恶狠狠说道:“叫啊,怎么不叫了?”
“去,继续到季浩然面前骚,白栀你这个……**,玩弄我的感情很有意思是不?”少年鼻息厚重,每一个字都带着辛辣尖锐的恨,几乎将她击穿。
白栀肩膀都被勒麻了。
一个劲摇头。
温热潮湿的呼吸掠过脖颈,带来一串冰冷的鸡皮疙瘩,江燃张嘴,弯腰恶狠狠咬在白栀锁骨。
清瘦的身体哪里有肉,全是骨头,可他用力之狠,咬牙切齿,很快见了血。
尝到血腥味,江燃一颤,猛地推开怀里的人。
他啐了一口,擦嘴。
像是啃到脏东西。
耳根却是红的,红得发烫。
白栀从地上爬起来,按住生疼的肩膀,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许久,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
“江燃你这个**!”
少年怒极反笑,桃花眼一派深不见底的雾障,“是,我**,可是一抱就软,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到底是谁贱,是谁什么人都可以?”
“耽误你左右逢源卖弄**了,白栀,白小姐,我滚,行了吗?”
“操,老子真是贱的慌!”
江燃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剩白栀捂着肩膀,凝望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
他是有毒的,毒性还很强。
白栀洗完澡站在镜前,拧眉注视伤口。整齐的牙印烙在肩头,像一个戳,江燃盖的戳,血止住了,伤口还是乌紫肿胀的,一挤就往外冒水,不认真消毒的话,过两天该感染了。
白栀挤出药膏点涂。
恨是恨不起来的,有点生气,有点难过,心里堵得慌。
这么大的人了,生气怎么就只知道咬人?这年头,狗都不这么干了。
“**……好疼……”
……
晚自习结束,江燃逆着人流进到学校,拉开书包,闷头往里装东西。
什么垃圾学校,什么狗屁书,什么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白栀……他通通不在乎了,反正不论在乎什么,最后都要遭受背叛,不如一开始就戒掉,丢掉,忘掉。
“这是什么?”
江燃从抽屉拎出一瓶奶茶,旁边还有个放到干瘪的奶油面包。
少年停顿片刻,望向白栀的座位。
她买的么?早上?
他要不要吃早饭,饿不饿肚子,跟她有半毛钱相干?
江燃拉开椅子坐下,撕开包装,奶油面包虽然瘪了,但是依旧好吃,表面好像还有点她的味道,栀子花的甜香,沁人心脾。瓶装奶茶也是,平时买来漱口都嫌难喝,今天喝了却格外丝滑,比外面的手工奶茶都香。
江燃撑着下巴,倦懒望着白栀的位置。
忘了时间。
她总是让他忘了时间,昼夜晨昏颠倒,星星太阳不分。
灯熄灭。
保安拎着手电筒过来巡查,见到他,喊了一声。
江燃抖落书包,慢腾腾出去。
后面是保安骂骂咧咧的驱赶声,脑海中则全是白栀惊诧慌张的小脸,她好香,香得他本来只是想抱住她,逼问一个答案,结果却疯了似的冲着锁骨咬去。
江燃啯下牙齿。
走到铁桥,搭着磨出包浆的铁栏杆出神。
河面星星点点的光好像她的眼睛,定神时清浅无垢,动起来像眨眼的星星,看向他时又含着灿烂笑意,像浓夜里燃起的花火,勾得他神魂颠倒。
“她要是再也不理我呢?”
“以后还会牵别人的手吗?”
长得那么漂亮,性格那么招人爱,她不主动,别人也会来牵她。
江燃喃喃自语,“会忘了我吗,白栀?”
她敢!
无辜的铁桥发出砰的长响,四周栖息的秋虫本来命就不长,好些听了这声巨响,当即归西。
……
周三下午最后两节是自习课,说是自习课,其实并不上自习。
有时候是班会,有时候被老师要去小测,有时候又用来看电影,这次是专属于白栀的,英文写作分享。
她早早写了演讲稿,从结构、语法到词汇的运用,毫无保留。高考不是和同班同学竞争,而是和全省的考生竞争,就像老周说的,偷偷进步是不行的,大家要互相帮助。
白栀念大学时也遇到许多知识渊博,个人魅力极强的教授,但要说对她影响最大的,绝对是老周,他不止在学习上督促,还在生活上加以指导,很在乎成绩,却从不以成绩区分学生,真的是师者仁心。
班上的人再跳,也没人敢到他面前跳。
不是怕。
而是尊敬。
包括江燃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