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完情绪,秦瑶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小丫鬟还蹲在地上收拾瓷片,秦瑶指着她说:“柳月,叫别人进来收拾吧,你去寿安堂外面等着,若是世子从里面出来了,赶紧回来告诉我,可别耽误了。”
小丫鬟瞪大了眼睛,平夫人这是想让她去监视世子?
“还不快去!”
刚刚领教过这位主子的厉害,小丫鬟哪敢不从,抿着唇,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林清婉和顾承渊在寿安堂用完了饭,李嬷嬷出来说:“老夫人已经在里面歇下,世子和夫人就不必进去了。”
又说:“老夫人说最近府中事多,这几日劳累夫人一个人上下操忙,让世子替她送送夫人。”
顾承渊微微点头,忍不住抬眸看了林清婉一眼,她脸色很平淡,眉头却明显皱了一下。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两人出了寿安堂,老夫人就问李嬷嬷,“你瞧着如何?”
李嬷嬷笑说:“老夫人不必担心,世子先前一直在军中任职,还没和几个女子打过交道,并不知道女子和女子之间的区别。”
“夫人的美貌天下无双,世子如今见了夫人,自然就会改变对夫人的态度。”
李嬷嬷眼神暧昧,“老奴瞧着,世子对夫人很是不同了。”
老夫人松了口气,“那就好。”
二人走了一路,林清婉见顾承渊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略略有些不适,转身道:“世子留步吧。”
顾承渊抿唇,也不说话,坚持要送她回去,林清婉不好再说什么,微叹一声,也就随他去了。
两人路过海棠阁的时候,秦瑶刚好开了窗。
她就站在窗边,笑着看向顾承渊,像以前在郊外老宅里的很多次一样。
但他好像没看见她,就这么跟着林清婉走了。
秦瑶心里很不是滋味。
柳月过来替她关上了窗,“平夫人,天气还冷着,您注意些身子,小心着了凉。”
秦瑶有些魂不守舍,让柳月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榻上,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柳月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抿着唇默默退了出去。
顾承渊把林清婉送到拢月居,便坐在案前细细品起茗来,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清婉无意同他寒暄,见他对自己屋中茶叶很有兴致,让白芷给他沏了一壶碧螺春,自己一个人进碧纱橱内午歇去了。
隔着一道纱幔,顾承渊便见碧纱橱内少女身形曼妙,姿态翩跹,一头乌发披肩落下,俯身的时候,刚好露出里面一截纤细腰身。
他忽觉心头燥热难耐,端起手中茶水一饮而尽。
直到柳月匆忙过来寻他,顾承渊才面色赤红的跟着人出了拢月居。
“怎的忽然烫到了?”
顾承渊大步走进海棠阁,刚进内室,便见少女纤柔细手已经红肿一片,上面还起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水泡。
他心里一疼,托起少女纤细手腕,在上面轻轻吹了吹,柔声问:“可有寻府医来看?”
秦瑶点头,“大夫来看过了,已经上了药,说是没什么大碍,这几日注意着些,尽量别沾水就行。”
顾承渊还是很心疼,转头看着小丫鬟,冷声斥道:“让你们过来是伺候主子不是享福的,能让主子伤成这般模样,便是下人们伺候的不尽心,侯府不养没用的废物,若是再有下次,海棠阁里的丫鬟有一个算一个,都去庄子上领罚吧,也不用再回来了。”
柳月很委屈,但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认错。
秦瑶扯了扯顾承渊的袖子,为柳月求情,“承渊哥,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烫碗,不怪她的。”
转头对柳月道:“柳月,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是。”
柳月抿着唇,委屈的关上了门。
门一关,秦瑶就扑在顾承渊怀里,慢慢的小声抽噎了起来。
顾承渊最听不得她这般哭,赶紧把人横抱进自己怀里,柔声哄着:“瑶儿,怎么了?可是手疼了,还是受了什么委屈?”
秦瑶摇头,只是在他怀里哭。
顾承渊也不问了,一下下轻抚着她的背,等她哭完了,再替她擦掉眼泪。
两人在海棠阁用了晚膳,顾承渊把人哄睡了,给她掖了掖被角,又出去吩咐几个小丫鬟好生照顾主子,方出了海棠阁。
拢月居里的灯已经灭了,顾承渊站在外面驻足良久,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世子这是怎么了?”
采薇端了水进来,打湿了巾帕,准备给他洗手净面。
顾承渊坐在案前,不停按揉眉心,十分烦躁。
“世子可是头疼了?”
采薇放下水盆,缓缓走到顾承渊身后,“奴婢给世子捏捏。”
柔软指腹在男人头侧有规律的揉捏,顾承渊心里的那股烦躁之意渐渐散去,他缓缓闭上眼睛,向后仰去。
“采薇,你觉得夫人是什么样的人?”
“夫人?”
采薇手上动作忽然顿了顿,才继续给他揉捏头颈。
一边捏一边道:“夫人美貌,性格也温柔,待下人们也是没的说,最重要的是夫人很会持家,据奴婢所知,侯府上下都十分敬重夫人,没有一个说夫人不好的,奴婢也觉得夫人好。”
顾承渊点头,“确实如此。”
归家不过几日,他便已经看到了她的特别,她的好。
每每想到这般好的女子是他的妻,他便觉心中欢喜。
嘴角笑意慢慢浮起,顾承渊不知想到什么,笑意又渐渐淡了下去。
若是他没有在新婚之夜弃她而去,他定然可以与她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可是现在......
想到自己当日因为一时冲动写下了那份和离书,顾承渊便觉烦躁不已。
采薇垂眸看了他一眼,微微抿唇,接着给他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