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林雨棉已经走了半年多。
初冬,北城的第一场雪来得比以往更早。
这天廖运承如往常一般看望了林母,走出医院。
他来时雪刚开始下,只在地面浅浅铺了一层薄雪。
现在已有厚厚一层积雪,踩上去松软,一步一个脚印。
廖运承仰头望着漫天白雪,没有打伞,踏进雪里。
她和林雨棉,就是在初冬的第一场雪那天去领证的。
已经是快四年前了。
那时走在雪地里,两人也没有打伞。
因为林雨棉喜欢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感觉,廖运承每次都依着她。
廖运承怕她冷,牵着林雨棉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里。
雪花飘落在林雨棉的鼻尖上,她冲着廖运承笑,满脸幸福。
手是暖的,心也是暖的。
平时走起来长长的道路,那天却觉得好短。
那么快就走到了尽头。
领了证回去的路上,廖运承看着飘落的雪花想,或许他们就这样慢慢走着,不小心就白了头。
可现在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只剩他一个。
廖运承心中满是荒凉。
他的手没了人牵,手是凉的,心也是冷的。
没人知道这半年多他是怎么过的。
别人只看到他拼命工作,一改从前的高调,推掉杂志的访谈,也不再在媒体面前露面。
公司倒是在他的努力之下,前景一片光明,并跻身全国前十。
媒体称他是最年轻有为的实业家。
可廖运承不在乎那些虚名。
他在乎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回了家,身上外套已经被打湿。
他脱掉大衣,走到玄关,却看到客厅坐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廖运承愣了一下,走到沙发旁:“你怎么来了?”
沙发上的人哼了一声:“怎么,我来不得?”
“不是,你来干嘛。”廖运承绕到另一边坐下。
“廖运承,你还记得我这个父亲吗?”廖振荣摸了摸胡子,瞪着廖运承。
廖运承嘴角挂着一丝冷意:“我一直没忘。”
当年他要娶林雨棉,全家上下最反对的就是父亲。
廖振荣还曾扬言,他要是娶了林雨棉,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后来廖运承和家里断了联系,白手起家,创立了现在的星尚集团。
他走到今天,可半分没靠家里。
廖振荣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不悦道:“你还在为了那个女人和我赌气?”
廖运承听得眉头皱起:“那是我的妻子。”
“她不是已经去世了?”
廖振荣见他认真的模样,有点疑惑,难道另有隐情?
“跟你没关系。还有事吗?”廖运承冷冷道,下了逐客令。
廖振荣想起今天来的正事,咳了两声,沉声说:“李家那个女儿,我跟你妈都觉得不错。你现在也是单身了,去见见她,要是合适,就定下来。”
廖运承闻言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
当年他们极力反对他和林雨棉的婚事,甚至他结婚都没来。
现在林雨棉死了不过半年,他们却想要让他去联姻。
多可笑的父母。
廖运承眼角抽搐,紧紧盯着父亲:“在你们看来,我这个儿子就是个用来商业联姻的工具人是吗?”
廖振荣沉默了。
半晌,他试探着说:“运承,这些年是爸妈对不起你,给你的关心也不够。”
他话锋一转:“可是爸妈现在后悔了,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这才想给你介绍合适的。”
廖运承冷笑:“合适?我看最合适的是和李家的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