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绒全程很冷静,不论表面,还是心里。
只是有一点点好奇。
怎么这么久,听说经验丰富的人能控制自己需求的时间长短。
幸亏小道上没人,林绒都不知道被人发现该怎么办,但他很享受。
江霁年本就是个追求**的人。
那之后,林绒都很纵容他,江霁年想,她也很配合。
可能心里是对他有好感,并不排斥和他亲密,也可能是之后要分手有点愧疚,现在本能对他弥补而已。
但换做其他鉴情对象,她连一个吻的底线都没办法打破。
人终究是天生看脸的生物。
……
周四上午,烘焙选修课。
林绒选择做一个千层芒果蛋糕,这个不是很甜,她想拿给江霁年尝尝,所以就选了这个。
黄柠羡慕的看着她的成果,眼泪不争气从嘴角流出,“你怎么做得这么好看,要不别浪费,我能一口八个。”
林绒笑着说,“剩一块就行。”
“怎么打算打包给江大帅哥,这么惯着啊?”自从她和江霁年交往后,黄柠和她之间彻底没疙瘩了。
这也证明了她说的和李屿不可能,黄柠自然没了芥蒂。
林绒淡声,“他对我也很好。”
“没看出来。”黄柠吃得贼香,吧唧着嘴含糊说,“也不接你上下课,更很少陪你吃饭,黏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还是那个我行我素,不可一世的江霁年。”
“我没指望他改变,他做他自己就够了。”林绒想,那样分手后可能更快忘记彼此。
“你真是全世界最大方的女朋友了。”黄柠感叹,“也不知道姓江的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让你同意和他交往。”
林绒没有多说,烘焙课下了之后,就把打包好的千层蛋糕带走了。
……
林绒原本以为江霁年在寝室,来了后室友告诉她,他在西区教学楼阁楼午休。
那里是废弃的杂物间,一般没学生去。
林绒也从没去过,听人说是偷情的好地方,她隐约察觉他是故意的。
不过她不想浪费自己做的蛋糕,还是去了。
因为东区是新教学楼,西区是旧教学楼,没有电梯,所以林绒只能爬上六楼。
期间,有个电话打进来。
林绒看了眼来电名字皱了皱眉,沉默良久,还是走到三楼走廊去接电话,
“林庭耀,别再打电话给我。”林绒一接电话,就开门见山。
林庭耀声音冷下,“林绒,你这是什么态度?”
“最后一次联系,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林绒那次之后就拉黑了他。
没想到他会打电话过来,还以为互不打扰了。
“就算你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可你血液里还是流着我的血,我们的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绒绒。”林庭耀也不知道搞什么,一下子又走温情路线。
林绒直觉他另有他谋,没什么波澜地说,“你想说什么,直接一点,拐弯抹角没什么意思。”
“爸爸就是有点想你了,周末我们能见一面吗?”林庭耀态度温和了下来。
林绒眼里没有一份动容,她低声,“许阿姨允许我们见面?”
“说的什么,你是我女儿,又不是见情人还需要偷偷摸摸。”林庭耀有些生气。
林绒想,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打生活费都需要许心同意,她没戳破这层薄如蝉翼的亲情,“只是见面?”
或许她潜意识还带着一点希冀。
下一刻林庭耀缓和道,“嗯,咱们父女很久没有好好见面了,爸爸带你去高档餐厅,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林绒心里冷笑,好像谁稀罕似的。
她正要挂断电话,就听林庭耀嘱咐了一句,“对了,记得带上户口本。”
林绒的语气生冷,“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是吃完饭再带你办理个手续,爸爸又不会害你。”林庭耀听她怀疑的语气,眼看着就要翻脸。
林绒不信,“什么手续,我都不会去。”
听到她不去,林庭耀急了,“就是个迁户口的正规手续,你以为要害你还是怎么?”
林绒明白了,“是许心要你这么做的吧?”
其实她很早一气之下就想这么做,但是好像他们的户口在一起,他们就还有可能回归一家人。
她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一直在努力,现实就是一个笑话。
林霆耀匆忙解释,“走个形式,毕竟早就是两个家庭了,你也不想爸爸一直被你许阿姨闹腾不得安生,你就当帮帮爸爸,等办好后你想要什么爸爸买给你,行吗?”
林绒轻笑,“你不得安生,或是死了,都和我无关,那是你们家的事,别再来打扰我。”
林庭耀语调上扬,“你怎么和你妈妈一样恶毒了?”
林绒没理会他的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以想象他现在暴跳如雷的样子,林绒面无表情地把电话关机了。
她站在原地稍微平静了一会心情,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蛋糕。
还是别浪费,没必要为了林庭耀生气。
林绒刚想上楼,就听到有两个女生下来的脚步声。
“阁楼上好像有对情侣在偷情啊,害羞死我了。”
“我还想看一眼,就被你拉回来了。”
“偷看不好,被抓包很尴尬啊,不过那个男生好像江霁年啊。”
“他不是新交了女朋友吗,现在处于热恋期很正常吧?”
林绒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顿住了步伐。
她站在原地好一会,紧着的手渐渐松开。
林绒心平气和地上楼,期间她想了很多,就算是他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是真的在谈,他本来就很浪她又不是不清楚,如果他真的那么专一,怎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女朋友三个字对他来说并不是枷锁。
想通了之后,林绒就平静了很多。
有了提前预告,林绒看到什么都不会惊讶。
阁楼的门没有锁好,但林绒还是很轻地敲了一下门,才走进去的。
一个短发看着性感惹火的女生,衣领凌乱露出一片白皙的沟壑,匆匆忙忙从趴在江霁年身上起来。
一边还生气抱怨着说,“谁啊,这么没眼力劲,不知道我们在忙吗?”
“敲了门,还有这里不是私人场所。”
林绒的反应很冷静。
女生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哑然了片刻,没想到是正牌女朋友,抱怨的话瞬间吞下。
气氛僵了一会,女生也是脸皮极厚,不搭理林绒,转头看向江霁年,暧昧地拂过他的衣领,“你女朋友来了,那我走了阿年,下次有需要再找我。”
林绒看着她趾高气昂地经过自己身侧,故意停了停姣好的身姿,做着惹人发笑的动作。
她以为是挑衅,能让林绒生气。
林绒却无动于衷看着她离开,她想,或许是江霁年在她这一直没得到满足,所以才找的其他女生。
泻吙这种事,人之常情,何况是青春期的少年。
林绒并不想因为这种事和他争执,有人帮她替他解决生理需求,她不是也省得牺牲自己。
很好。
林绒不动声色地看向他,江霁年衣服还挺整齐,也是,他做那种事一向都是自己完好无整的。
“下次这种事记得锁门。”林绒善意提醒。
“哪种事。”江霁年把玩着打火机,拿下嘴角的烟混不吝问。
林绒没有胡搅蛮缠,她淡道,“没事,你中午吃了吗?”
江霁年目光掠过她手里的蛋糕,轻描淡写,“吃了。”
“我刚刚在烘焙课上做的蛋糕,不怎么甜,给你带了一块。”林绒看着他无动于衷,“既然你不饿的话,那我带回去。”
接下来两人一阵无话,谁也没提刚刚那个女生。
林绒在阁楼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江霁年也没挽留,他刚刚睡醒脾性就是不怎么好。
不过过了一会,就感觉林绒似乎情绪有点不对劲。
她整张脸都是面无表情,倒不像是吃醋,而是发生了一些别的事。
江霁年离开阁楼,在不远处的垃圾桶瞥见她带给他的那块蛋糕,被她扔在了那里。
……
林绒因为林庭耀那通电话,一整天的心情都没了。
但她还不至于自暴自弃,她的家庭一直都是一地鸡毛,她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所以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
只是,没想到,林庭耀被她拉黑后,竟然会亲自来学校找她。
“绒绒,你爸爸找你,在校门口。”林绒刚下课,准备收拾课本离开教室。
一个女生跑过来给她传话。
林绒一怔,低下眸,“知道了,谢谢。”
“我帮你把书带回寝室吧?”黄柠不知道她家庭情况,“赶紧去吧,别让爸爸等久了。”
林绒嗯了声,然后离开了教室。
她知道林庭耀是为了迁户口的事来的,看样子许心逼得他太紧,这都找到学校来了。
林绒拧着眉,他来学校了,她也不可能不出去见他,不然他肯定会去寝室找她,再则找老师叫她过去。
这种骚扰手段跟当初威胁离婚的时候一模一样。
过了这么多年,林庭耀依旧是如此。
所以,林绒还是去见他,因为太过了解他的为人。
校门口站在那里等着中年男人,眉宇间有一丝不耐,因为今天是工作日,他是跟公司请假出来的。
要是林绒在手机里答应,也就不用他亲自来一趟这么麻烦。
林绒站在远远看着这个眉间有点焦虑,熟悉却陌生的男人,她好一会才逼着自己走过去。
一看到她,林庭耀就开口抱怨,“绒绒,你知道爸爸请假来找你吗,微信拉黑,电话不回,我就差找你们老师了。”
林绒忍着不耐,轻淡说,“别再来学校,打扰我,该说的在电话里我都说了。”
“我也不想来,耽误我多少时间,你也知道我和你妈妈离婚时她不迁户口的事,你许阿姨跟我气了多久,这么多年我总要给她一个交代。”林庭耀一开始还是好好说话。
林绒心情极差,她冷言冷语,“当初是你急着离婚,这件事一拖再拖,现在和我来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那是你许阿姨看在你妈生病不想**她,她好心宽容了这么多年,你不能把别人的善意当做理所当然吧?”林庭耀忍不住激动起来。
林绒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还没离婚就怀上你孩子的善意,还是我妈病了她还骗她钱的善意?”
“什么骗钱,她和我说过那钱是爸爸帮你保管,都是为你以后的生活筹谋,你怎么不识好人心,硬生生把你许阿姨气走,那件事我还没跟你算。”林庭耀抬手就想打她,但生生忍住了。
林绒却无所惧怕,倔强看他,“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只要你和许心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就谢谢你们了。”
要不是许心不想自己当三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林庭耀早就去派出所申请强制迁出,他拽过林绒的手臂,有些粗鲁,“今天你不去也得去,林绒,我还是你老子,别逼我动手打你。”
周围的同学看着这一幕也没上前,家庭纷争,谁能插手。
……
海悦台球馆。
包厢里一群男生围着两个人,兴致高昂地观摩喧闹。
当然男生最感兴趣的还是漂亮的助教。
这里还是比较正经的台球馆,所以助教穿得挺正常的小白裙,看上去挺干净,但又漂亮温柔。
“喂,助教别老是围着江哥转啊,他台球又不差,来教教我们这桌呗。”
“看她不理你,肯定是看上江哥了。”
“啧,江哥不是有女朋友了吗,这么缠着他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家花哪有野花香。”
“擦小心我跟嫂子打小报告。”
“江哥又不是妻管严哈哈……”
彼时,助教挨近指导他,妩媚把垂落的发丝地撩到耳后,“六号球能间接落袋,只要打到它前面两个球。”
江霁年看着女生投怀送抱,散漫地撂下句,“离远点,会撞到。”
“哦。”助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也没有走开,毕竟她只负责这一包厢的客人。
而她从进来开始,经理就和她说了,他是海悦的包年客户,她得伺候好才有奖金。
所以,助教就只教她,也无可厚非。
她觉得男人能拒绝得了一次,再试几次也就半推半就了,反正他女朋友不在,哪个男人还真守身如玉。
再次看准时机,助教走上前,没想到他手机响了,只能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着江霁年放下球杆,从兜里摸出手机,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微信。
“怎么女朋友查岗?”助教娇滴滴地在身侧轻笑,心里却在打鼓,他这么帅女朋友看得紧也很自然。
江霁年收敛了那股散漫的劲儿,似乎没了玩球的兴致。
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谁发的信息。
“怎么了,真是女朋友啊,管得这么严?”
“这才没玩两个小时吧,就想我们江哥了?”
“这种时时刻刻管着的感觉不好受吧,兄弟?”
助教见状,也颇有心机岔了一句,“这么粘人的女朋友会不会很窒息啊?”
江霁年将手机放进兜里,拿起外套,没什么情绪说,“走了,你们玩。”
“干嘛啊,才刚开始的局。”
“江哥走了还有什么意思啊?”
“第一次见他这样,以前从不半途扔下兄弟的,难道这次这个认真了?”
“屁,也许是家里有事,江哥哪会为女人收心?”
助教听着松了口气,好奇问了句,“他女朋友什么样?”
“喏,也是个漂亮妹妹。”
看清林绒后,助教心想,漂亮是漂亮,就是少了些烟火气,太清汤寡淡了,想必用不了多久江霁年这种爱玩的男人就会腻,分手是迟早的事。
……
校门口,林绒被男人强行拖着走了一段。
“林庭耀,我说了不去。”她眼睛都红了。
仿佛憋着一口气,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都不肯妥协,不肯跟命运轻易认输。
似乎去了,她的人生就输得一塌糊涂。
“这么多同学看着,你不要脸面,我还要!”林庭耀扯着她的衣领,像拖牲畜一样。
林绒的自尊心第一次被当众践踏,她脸色苍白,始终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林庭耀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就把林绒甩进去,自己也坐了进去,和司机说了句目的地。
刚要关上车门。
不知道被什么抵住了,林庭耀抬头,不悦地看着覆盖下来的阴影,“你干什么,我先打的车,松手,我们还有急事。”
“我不找你。”男生眉梢懒洋洋,但气场戾气横生。
林庭耀看出来了,他看的是林绒,找的也是她,却依旧不肯放人,毕竟自己是她老子,他算什么,“我是林绒的爸爸,有什么事等她回来你们再谈,我们现在有家事要回去一趟,处理好送她回校。”
江霁年轻狂又霸道,哂笑,“那得看她想不想走。”
林绒微怔,她从不希冀有人能帮自己,在家庭问题上她只能独自面对,所以很快冷静下来。
她一脸不愿意谁都看得出来,林庭耀没想到被一个毛头小子镇住,恼羞成怒,“她是我女儿,就是绑走她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相反你再接近我女儿小心我告诉你们辅导员,你还是担心下你能不能毕业吧。”
他以后这样就能唬住这种年纪的小男生。
江霁年居高临下睨着他,似笑非笑,“你可以试试,但今天你带不走她。”
林庭耀一时说不出话。
司机也在催促,两人只能下车。
林绒被他一把拉到身边护着,看着男生宽厚的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有点不可置信,她竟然从一个浪子身上体会到安全感这种东西。
有他护着,林庭耀想对林绒动粗也没办法,对方一看就年轻气盛,会打架,自己一个中年发福的人哪里是对手。
林庭耀只能思索着下次再来,就不信他能护一时还能护一辈子,“林绒,这事不解决,我还会天天来学校。”
林绒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心里早就千疮百孔。
这就是她肮脏不堪的家庭,这样的不堪和狼狈也被江霁年窥见到了。
她连最后一丝自尊也没办法维持。
江霁年不冷不淡地掠过男人,漆黑的眼睛里从未有过的阴鸷,“别再来骚扰我女朋友,不管你是谁再强行带走她,等着进警局。”
林庭耀有一瞬间真的被他唬住,他竟然没话说,眼睁睁看着他带走了林绒。
后知后觉自己对一个毛头小子发怵简直可笑,不过后来他才知道什么叫后悔。
……
学校的河堤旁长椅上,林绒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看着江霁年递过来的水她接过,淡道,“我的家庭就是你看到这样,如果你觉得麻烦,我们可以分手。”
被他看到了,与其千方百计隐瞒还不如坦坦荡荡。
江霁年没理会她说的那两个字,替她整理了下凌乱的长发,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痞劲,“下次他再来找你,打我电话。”
刚刚的阴戾已经烟消云散,仿佛错觉。
林绒听罢,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她承认这句话她是有动容的,能让她依靠的人不多,除了李屿,有时候她也不好意思事事麻烦。
见她难得真正的乖顺,江霁年揑起她下颌,漫不经心摩着,“我刚起床的脾气不好,中午有没有吓到你?”
有一种温柔轻哄的错觉。
林绒想到中午在阁楼的事,他倒是没他说的脾气差,也没吓到她,就是有点冷淡而已。
她慢慢反应过来这句话,刚起床就是在跟她解释和那个女生什么都没做过的意思吗?
林绒抬头,直勾勾盯着他,“真的是那个女生主动找你?”
江霁年抬了抬眉,夹着笑意轻嗤,“怎么我的行情这么差?”
林绒想,不差,就怕你来者不拒,这话没说出口。
不过他愿意和自己解释,已经是进步了。
不能一步登天,对于老实人可能会要求高一点,但对于他这样放荡不羁的玩咖,能改好一点都谢天谢地了。
林绒脸色缓和下来那刻,他倾身过来懒懒低下脖颈,对着她脖颈磨咬,痞笑了下,“今天试试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