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坐针毡了一节课,全程不敢说一句话。
一直紧张地盯着秃头教授。
第一次发现他这么吸引我注意力。
顾况时身上清新的薰衣草洗衣液味道不时飘过来,袖口摩擦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终于到下课,我把头深深埋下去,抱着书想从座椅的另一侧离开。
顾况时的手突然搭在我肩上。
言简意赅道:“可以和我一起把点名表拿到数学楼吗?”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好的,顾同学。”
直到看到点名表的时候,才发现不过是薄薄的四张A4纸。
……行。
顾况时讲究地分了我两张。
我噤若寒蝉地跟着他,全程不敢说话,倒是顾况时时不时地瞥我几眼。
“你……”他清了清嗓子,“线下倒是挺文静,而且委婉。”
我欲哭无泪,挤出一个假笑。
到了数学楼,顾况时去秃头教授办公室里交表格,迎面走来数学系的其他两位教授。
一位教授半睨顾况时的背影,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
“今年校内数学竞赛第一名,就是他,金融学院的,不是数学系的。”
另一个教授略带惊奇地也回头看:“真厉害!”
“是啊,而且这个学生很励志,听说他打三份工供养自己上大学,特别努力……”
教授们从我身边经过,后面的话我已听不清。
等顾况时又出现在我面前,甚至在我眼前招了招手,我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顾况时话很少:“走吧,一起去吃饭。”
“啊?”
“你说过的那家火锅店。”
我瞬间想起来,脸烧到脖子根。
【老公,我今天吃了一顿重庆火锅,特别好吃欸,老公我们下次也一起去吧!】
【我不太能吃辣。】
我脱口而出:“老公,你不是吃不了辣吗?”
顾况时的身子僵了一瞬,像是机器人卡壳般,而下一刻耳尖浮现出淡淡的粉红。
“……火锅店能点鸳鸯锅。”
顾况时强装镇定地回答,但声线中带着紧张,几乎有些颤音。
一种恶趣味油然在我的心头出现。
顾况时这人是在害羞吗?
为什么好像有点可爱啊!
我有些好奇地观察他耳廓的颜色,正好与他假装不经意的眼神四目相对。
顾况时的耳尖更红了,下意识地扯了扯衬衫的领口,别过我的视线匆匆走出去。
他有些不管不顾地往前走,长腿速度很快,我几乎要疾走甚至小跑。
一个不留神,下楼梯时一脚踩空,我的身体直直往前摔去,滚落了七八阶,扑倒在地上。
膝盖和手掌心涌出黏糊糊的热流,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我看到顾况时回头,变了脸色,而此刻,我的耳侧已经一片寂静。
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我看到顾况时脸上的紧张。
我有些颤抖地举起手,指着耳朵。
世界一片安静,我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顾况时,我的助听器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