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竹马对线天降
江城宴是我路边捡来的小学弟。
匆忙一瞥,他赖上了我。
后来,我资助他读完了大学。
我手把手教他创业,让他拥有了自己的生活。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在我发病那天扔下我,去关心另一个女人的安危。
深情不及久伴,久伴不及新欢。
疼痛之时,我脑子里剩下的只有这句话。
1
“年年,我今晚就先不回去了,公司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紧。
面上还是不显不露,语气正常:“好,记得吃饭。”
江城宴自从一个月前,回家的频率就越来越少了。
七天有五天都不在家。
在外人看来我们是一对模范情侣。
而且江城宴的公司近几年来隐隐有超过我家的势头。
忙一点也是应该的,但是我总觉得我和江城宴,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女人是感官动物,直觉总是最准的。
刚挂电话,助力敲了敲门。
“进来。”
小唐皱着眉头,面色不悦。
“怎么了?苦大仇深的。”
“姐,你和江城宴分了吧。”
我一愣,旋即笑了:“这是吃了枪子啦,火药味那么重?”
小唐面露菜色,将手里的平板拍在了我面前:“姐你自己看吧。”
我的目光扫了过去,这一下该轮到我僵硬了。
照片中的男人明显就是江城宴,而他忘情拥吻的那个女人。
看起来的确是身材高挑,美艳动人。
“姐,他就是个人渣,真不值得你这么对他!白眼狼!”
我静静盯着照片许久,点头:“她确实比我长的漂亮。”
唐曜愣了愣:“姐,你不会被气的脑子出了问题吧?”
我刚想开口,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宋总,前两天您定制的婚纱,今天已经到店了,您看什么时候有空来试一下。”
我沉默了两秒。
心里却是揪心的痛。
“不用了,那件婚纱,劳烦你给我烧了,尾款我会如期打给你,不用再打电话给我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继续我的工作。
唐曜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古怪:“姐,你要是难过,可以和我说说,不要......憋坏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有用吗?”
“哦......行吧那我先出去了,你有事情叫我。”
办公室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净。
我放在键盘上的手微微发抖。
半天敲不出一个字。
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空白,反被愤怒,怨恨,难过,烦躁充斥。
不该这样的。
不该一到江城宴身上我就乱了分寸。
我苦笑一声,收起电脑回了家。
家里他前几天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还没有收拾。
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像是被卸掉了浑身的力气。
我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缭绕,让我有些恍惚。
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江城宴。
2
我和江城宴的初识,略显的有些狼狈。
那年我还是个叛逆大学生,他也只是个高一新生。
因为处理不好宿舍的关系,我一个人搬了出来。
晚上没课就喜欢沿着那条石板路,穿过树林,走到湖边发呆,或者是找找下一幅画的灵感。
那天晚上,月光很亮。
连带着我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经过那片树林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邦邦邦”的声音。
夹杂着几个男孩子熟练的国骂声。
虽然我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但是好奇心倒是很强。
鬼使神差的,我就往声源处挪了几脚。
一群穿着背心儿拿着校服当围裙的少年正把另一个少年一下下往树上撞。
“骨头还挺硬是吧?你爸欠了我爸几十万,现在你爸跑了,父债子还,我劝你赶紧把这钱还上,不然我就废了你。”
少年江城宴一声不吭,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我站在他们身后一颗树旁边靠着,没出声。
这家伙,个子比那几个小黄毛高,虽然看着有些营养不良,但也不至于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这么被人家欺负吧?
瞧着多多少少有些窝囊。
要是我,我定要将那人折磨的从此见我绕着走。
退一步从来都不是海阔天空,而是变本加厉。
本着这样的心思,我对江城宴多少有些看不起。
那几个人仍然在作威作福。
江城宴单方面挨打。
我看的有些恼火,上前一脚就将其中一个黄毛小子给踹开了。
“你踏马哪里来的野丫头,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关我屁事。"
那小黄毛噎住了,又放狠话:“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哦,一起上吧,省的我一个个解决了。”
......
结果就是五人小组被我一顿收拾,最后跑了。
年纪小小,学什么不好,学霸凌这一套。
我刚要走,江城宴一声"姐姐"叫住了我。
“什么事?”我转头。
"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送他一句不谢,继续去了湖边吹风。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知道是他。
“跟着我干什么?”
江城宴不说话。
我当时年少,脾气比较暴躁,见他这样半天闷不出一个屁,也没了什么耐心。
"有话就说,没话就走,磨磨唧唧,一个男人,像什么样子?"
江城宴这才开口:“你帮了我,他们会找你麻烦的,我......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明天放学,我送你回家,这样他们要打,也只是打我了,不会把气撒在你身上。”
我愣了,精明了二十多年的脑袋差点宕机。
敢情他把我当他们学校的学生了?
真是个纯情小孩。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保护我?”
少年江城宴犹豫了一下,红了脸,点点头。
我有些意外,还真是活久见,长这么大第一次听人说要保护我。
真稀罕。
我左右摇摆了一下,对着这么个少年,拒绝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
此后,江城宴就正式成了我的小跟班。
我去哪儿,要个跑腿的,他总是第一时间赶到。
话不多,但凡开口就是重点,人有点傻,但是关键时刻也还算精明。
就这样,我竟看他越来越顺眼。
3
后来我逐渐了解到,他家本来家世不错,他爸甚至和我家以前有过合作,但是后来他家破产。
他爸自杀,他妈受不了打击,也自杀了。
现在家里只剩下了他和奶奶,一老一弱。
还得还他爸欠的外债。
他唯一的一次失约,是他奶奶去世的那一天。
我以为他出了事,多方打听才着急忙慌的找到了他家里。
然后看着他处理好了奶奶的丧事,再真诚的跟我解释他没有去赴约的原因。
那一刻我看到他,只觉得心好像被刺痛了一下。
从那以后我和江城宴的关系就有些微妙。
我知道江城宴的过去,江城宴也知道了我的不堪过往。
我是宋家大女儿,家里唯一的名正言顺的而继承人。
但是我的爸爸厌恶我,我的妈妈也因为我是个女孩儿而憎恨我。
我从小就觉得自己有罪。
我尽我所能讨爸爸妈妈开心,然而妈妈生日那天我亲手给妈妈做的生日蛋糕,却被爸爸恶意的糊了我一脸。
妈妈无奈又不忍的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跟着爸爸上楼了。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我家庭和睦的梦,只是一场白日梦。
我开始变得叛逆,阴鸷,打架喝酒,他们给我报的钢琴课和舞蹈课一样不去。
倒是学了一身打架的本事,我违背他们意愿的去写作,去我想去的学校。
做我想做的事。
然而没有人知道,我的心理病入骨髓。
隐忍克制,疯狂暴戾的性格和自我毁灭的倾向。
无数个日日夜夜,我苦苦挣扎。
直到江城宴的而出现,就像是一束一开始并不起眼的光,后来越来越大,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
一直到他高三,我彻底掌握了我爸的公司,并把他们打包送去了养老院。
不服管的自恃元老级人物的老东西我该踢的踢该敲打的敲打。
从今以后宋氏集团的掌舵者只能我一个,宋年。
为了江城宴能够安心备考,我用钱摆平了那些骚扰江城宴的混混,又替他还完了他爸爸留下的外债。
填志愿前一晚上,我问江城宴想去哪里。
我仍然记得那时候他看我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希望和未来。
“我想去你身边。”
我呼吸一滞。
看着面前这个高大俊俏的少年,有些恍惚。
在我的投喂下,少年已经不再营养不良,而是被我养成了一把锋利的刀。
最后江城宴果然成为了我的学弟,我们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走到了一起。
期间所有人都知道我身边的人是江城宴,我高调宣布,对他倾尽了人脉资源。
我辅佐他,喜爱他,愿意为了他付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原本以为,江城宴对我也是如此。
再睁眼,像是梦碎了。
4
房子里黑漆漆的,仿佛回到了记忆中无数个我孤单挣扎的日日夜夜。
我忽然很想哭。
但是下一秒又哭不出来。
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大概是疯了,疯了。
混沌之中,我竟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江城宴竟然就上了热搜。
还配上了他和美人拥吻的照片,再往后翻,甚至还有床照。
手机二十多个未接电话,其中有十九个都是江城宴打来的。
微信一堆消息未读。
我只觉得很讽刺。
这么在乎我,担心我吗?
要是真的担心我,他就不会只打这几个破电话发几个破微信。
我放下了手机,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了公司。
刚打开办公室,一个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撞进了我眼里。
“程惑,你怎么在我的办公室。”
程惑眯眼笑了笑,像个老狐狸:“我来找你,你办公室门没有关,我就在你办公室等你。”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我木然的把衣裳放在了沙发上,坐上了办公椅和他对峙。
程惑也不恼,也没有当初和我在谈判桌上的针锋相对。
说实话,程惑为人光明磊落做事手段雷厉风行,的确是我非常看好的类型。
要不是我们是竞争关系,我觉得我能够和他成为要好的朋友关系。
只是他现在笑嘻嘻的,倒是让人觉得很欠揍。
“没什么,只是今天没事,出来放松放松。”
“哦?程总放松都放松到我宋年的办公室来了?”
程惑仍然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有什么不可以吗?”
"某人不念旧情,唉可惜啊我有情有义,实在是做不出那样的事,这不是来看望看望你。"
程惑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但是看他神情坦然不似作伪。
“谁和你有旧情了,一大把年纪了,嘴巴能不能有点把门。”
自从我和程惑在学校认识以来,这人动不动就显得与我一副熟稔的模样,从学校到商战。
程惑可谓是完美的将不要脸三个字诠释到底。
我深吸一口气:“行了,没什么正事儿就出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办。”
程惑狐疑的看着我:“你现在还干的进去工作?”
我偏头看着他:“总不能死了男人我就不活了。”
程惑滑着椅子到我身边:“行,你工作,我在这儿歇会。”
“......”
“你当我这儿是茶水间了?”我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
程惑一脸无辜:“哪有,多年校友,找你叙叙旧不行吗?”
我咬牙切齿:“行。”
然后就把程惑当了空气。
我工作,他捣蛋,一会不是定制蛋糕就是新店小吃。
整个办公室都充满了甜食的味道。
他在一边哈哈大笑。
我投过去一记眼刀,程惑怂怂的闭上了嘴。
三十出头的人了,要不是我了解他一直是这德行,我都要怀疑这是他新开发的商战模式。
故意来这里捣蛋的。
“饿了就吃点,专门为你做的,给你留了一份。”
程惑看着我,眨了眨眼,把那些食物又往我这里推了推:“吃点嘛,多吃点甜点补充脑力,也会让心情好点。”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向馋虫屈服了。
不得不说,这蛋糕上的小食还有其他的甜品都是我爱吃的,甜而不腻,爽口。
“哪家餐厅定的?”
程惑动作一顿,"餐厅......呃......内个,忘了。"
“你紧张什么?”
程惑的反应实在是很奇怪,见他不说,我也懒得再问。
程惑的手机又响了,响了两次,程惑拧着眉头又挂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有事儿找你吧?就这么挂了?公司那么大不管啦?”
程惑仍然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你这么着急我啊?那你陪我回去吧,陪我工作。”
“......”
“败家子,早晚家业砸你手里。”
程惑厚脸皮的朝我笑笑。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办公室的门猛然被推开,一堆人涌了进来。
各大记者看到我,举着话筒质问我。
“宋小姐,请问网传您和江先生感情生活破裂,是真的吗?”
“有人说您有特殊癖好,在江先生小的时候对他有过人身控制,是真的吗?”
......
一堆质问接踵而来,差点把我砸懵。
程惑挡在了我面前,也挡住了我的目光。
为首的人让我意外,竟然是江城宴。
江城宴的脸色极差,反手就把人给推了出去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我盯着江城宴的脸,明明几天不见,我却觉得像是过了好久。
连带着他这个人都有些陌生了。
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
许久我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江城宴阴沉着脸扫了一眼程惑:“年年,关于网上的那张照片,我可以解释。”
“你解释吧。”
我垂着眼,也不看他。
再次见到他,我却没有自己预想中的生气。
不过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背叛我。
背叛我们十年的感情。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创业三年。
抵不过情人一吻。
“这几天公司的事情确实是多,实在是没有办法,至于那个女人,实在是无心之失,我喝醉了。”
江城宴看着很懊悔。
我平静的看着他,笑了笑。
心中莫名的畅快。
“无心之失?”
“从昨天到现在,你有十几个小时的解释时间,你人呢?"
江城宴嘴巴张了又合,没说出什么话。
我的心一点点冰冷下来:“江城宴,我们结束了,请你出去,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江城宴低着头,不肯走。
程惑面色不爽。
“请你出去。”我又说了一遍。
江城宴抿了抿唇:“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给你一个交代的。”
程惑一秒也看不下去,连拖带拽一脚把他踹出了门外。
“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
“小事而已。”
程惑:“......”
我能感受到程惑的欲言又止。
“什么时候学会吞吞吐吐这一套了?”
程惑磕磕巴巴面色僵硬:“你,你也不用每次都装的天衣无缝,承认自己脆弱又不会死......”
这下轮到我沉默了。
屋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我从不习惯在江城宴以外的人面前显露我的疲惫。
甚至面对这江城宴,我也习惯一直以一副无所不能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程惑陪我在办公室从五点坐到了晚上八点。
“回家吗?”
我没有说话,其实不是很想回去。
家里沾染了江城宴的气味,家里还有他的东西。
我现在丝毫不想看见江城宴,更不想见到和他有关的物品。
“行了,我晚上想去鬼屋,但是没有朋友敢陪我去,劳您大驾,晚上能不能陪我去玩鬼屋呢?”
我狐疑的看向他,程惑半点心虚都没有。
我知道程惑是好意,思考再三,还是答应了,没有拂了他的意。
以前上学那会的确想玩鬼屋,但是还是由于各种情况没有去成。
后来工作了,我也跟江城宴提过几次,只不过每次都不了了之。
再后来,连我自己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没想到三十一了,还被人拽去了鬼屋。
里面恐怖的气氛的确让我上瘾着迷。
反倒是程惑,一惊一乍。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战战兢兢。
“啊啊啊啊!”
一声惨烈的叫声从我身后传来。
我当即回头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能不能玩儿了?!"
程惑委屈巴巴扯着我的袖子:“能,能。”
就这样程惑三步一小叫五步一大叫,终于通关成功。
堂堂总裁大人,进个鬼屋还成了尖叫鸡。
程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脸色都变白了几分。
“这鬼屋的效果比粉底液好多了。”我看着他调侃了一句。
程惑幽怨的看了我一眼:“饿了,去吃饭,你付钱。”
“......”这人光明正大薅我羊毛。
我刚想开口拒绝,程惑又哼唧开了:“哎哟可吓死我了,我心脏病高血压都要犯了,我得吃点好的补补啊~”
我闭上眼,拳头硬了又硬,最后一脚油门带着程惑就去了常去的那家餐厅。
酒足饭饱,程惑总算不再作妖。
“你自己让司机来接你吧,我先回家了。”
程惑一把拉住了我,见我回头,又放开了。
“诶,你这么着急干嘛?困了?”
我点头,“累了。”
自从心理出了点问题之后,身体方面就很容易疲倦。
程惑沉默了下,“我送你回去吧。”
我点点头。
他开车,我坐副驾,一路无言。
“进门吧,你,晚上好好睡觉,有事打我电话。”
5
回了家,只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我换了床新的被单,洗洗就上了床,百无聊赖的刷手机。
微信忽然弹出一个好友提示。
是个女的。
好奇心驱使,我下意识点了通过。
“宋年,是吗?”那人迅速发来消息。
我:“嗯。”
“通知你一下,江城宴不喜欢你了,我希望你主动放手,还他自由。”
我发了一段文字过去: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那人久久没有回应。
正当我要放下手机睡觉的时候,又来了条信息:明天早上,卫兰港务见,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我发了个信息:早上我有工作,中午见。
第二天中午,我如约去了卫兰港务。
餐桌旁那个女人我认得,正是和江城宴传绯闻的女孩。
的确很年轻,也很漂亮,我心想。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孩把一支录音笔放到了我跟前:“你听听不就知道了。”
我打开录音笔,里面是江城宴的声音。
女孩:“宋年年老色衰,还整天就知道她的公务,到底有什么好,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江城宴含糊不清:“不喜欢,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又不是离开了她我不行......”
女孩:“那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宋年?”
江城宴:“你。”
女孩:“你喜欢我什么?”
江城宴:“年轻,漂亮,会疼人,真心喜欢我。”
江城宴跟被下了蛊似的,不要命的话持续往外输出,我听到了最后。
字字诛心。
我始终记得那句话:“我就是她的一个宠物。”
我把他当全部,他却觉得我把他当宠物。
我的心似乎彻底的死掉了。
女孩看我的目光很惊讶。
“谢谢,我收下了。”我把录音笔揣进了怀里。
“你不难过?”
我摇了摇头,目光逐渐冰冷:“背叛主人的宠物,并没有什么值得我难过的。”
女孩没有说话,我扫了一眼她精致美好的脸蛋:“你确定你是真心喜欢江城宴?”
可能没想到我居然会问他这个,女孩一愣,随后笑了:“当然。”
我漠然的点点头:“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回到家之后,我干净利索的把江城宴的东西全部打包扔了。
然后把房子给挂上了某居客,又在市中心重新看了一套房子。
第二天就搬了家。
江城宴的热搜火了一阵,之后又莫名其妙的没了。
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掀起一点水花。
我心里虽然犯嘀咕,但终究也就没在管。
停掉了几个和江城宴公司的合作之后,就去了晚上的饭局。
另外几个合伙人跟江城宴的公司也有些合作。
吃饭的时候,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对我笑道:“宋总,江总和您的事情......”
我笑了:“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们几个心知肚明,对我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不少。
没办法,谁让江城宴的公司现在风头正盛,风光无限呢。
程惑向他们举了举酒杯:“几位,我和宋年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合作上的事情,还得靠着几位多多帮衬。”
那几人脸色又变了变,朝着程惑笑的谄媚:“好,好好好,哪里的话,我们和宋总多年的交情了......”
我低下头笑了。
生意场上个个都是人精,尤其程惑,家大业大,人还精的像个狐狸。
饭桌上一片融洽,这时候却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江城宴。
他眼眶通红,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胡子拉碴。
“年年。”
我皱了皱眉,有些反感:“你来这里干什么?”
江城宴疯了一般,冲过来把我抱在怀里:“年年,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不听我解释,真的,我已经把她打发走了,媒体那边我也已经让他们闭嘴了。”
“江城宴你是不是疯了!”
我猛然推开他:“有病不是?”
江城宴一副极其受伤极其委屈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就是我不通情理。
是我对不起他。
我觉得真是可笑。
当着她的面,我把那天拿来的录音笔点开,摔在了他面前:“这些可都是你自己说的,与我无关。”
江城宴身形一晃,连连摇头:“不可能的,不是的,我最爱的人是你啊,是你宋年。”
“哦?是吗?”
我又把我和那个女孩的对话录音放到了她面前:“最爱的人是我?人家都闹到我的跟前来了,这就是你当初的说的你会解决好?”
“江城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这十年,我没有对不起你,我问心无愧。”
江城宴还想再对我动手动脚,我下意识的后退。
程惑狠狠给了他一拳:“我忍你很久了。”
江城宴被打的晕晕乎乎,这才反应过来动手的人是程惑,当即恼了:“宋年,你是不是因为他......”
"不是,是因为你,江城宴,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和爱,我的确全心全意的爱过你,但是现在,我觉得你不配,懂了吗?"
江城宴喘着粗气消化着我刚才的话。
“你也听明白了?所以我希望你现在,立刻,滚出这里,不要再打扰宋年的生活,不然我告你骚扰。”
江城宴像个小狗一样的看着我,我默认了程惑的话。
江城宴失魂落魄的走了。
经此一事,这顿饭我也吃不下去了,谈好了合作,就开车回了家。
刚下车,就发现身后掇了个程惑。
他咧着白牙笑的阳光开朗。
我有些犯嘀咕。
不是说男人花期短吗?
为什么生活的压力和成年人的残酷没有磋磨掉这位总裁现眼包的毛病?
“真巧啊,咱俩家住一块!”
我忍了又忍,忍不了了。
“放屁,你家明明就住在江另一边,别以为我不知道。”
“哎呀哎呀,狡兔三窟嘛,狡猾的狐狸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窝呢?你说是吧?兔子警官?”
我简直哑口无言,简单应付了一下他,就一起上了电梯。
这段时间程惑出现在我面前的频率极高。
我都怀疑他算计好的。
但是没有人牵动自己情绪的感觉简直棒极了。
甚至于我可以忽略程惑唐僧念经似的碎碎念。
我也以为自己的生活逐渐走上了正轨。
而江城宴那人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刚回家沙发都还没有捂热,楼下就响起了喇叭声,喊的却是我的名字。
“宋年,我想再次向你求婚!”
我心里咯噔一下,往窗户旁边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江城宴。
九百个蜡烛围成了一个爱心,江城宴站在爱心中间,手捧一大束玫瑰花。
要是换作以前我可能的确挺感动,但是现在看来我只觉得十分的而滑稽可笑。
这九百个蜡烛不是要我的情,是要我的命。
等下业主群不投诉才怪。
整个人顿感头疼。
门铃被按响了。
“来了。”我放下水杯去开门。
打开门,正是穿着浴袍的程惑。
“您老又要干什么?”
"我帮你解决麻烦。"
我想了想,放他进来。
程惑十分自然的揽住我的肩膀,走到窗户旁边,朝底下喊了一声:“劝你赶紧回去,你喊破喉咙也没用的,当初和宋年在一起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分手了又来这出,您到底要闹哪样啊?好马不吃回头草,这个道理我们家宋年还是懂得。”
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围了一圈记者。
江城宴在楼下和程惑对峙。
程惑骂人上了头,一一列举江城宴罪行骂的头头是道逻辑严谨。
最后江城宴被骂的灰溜溜败下阵来。
临走前还被保安揪着拿水扑灭了那九百个蜡烛。
我感到好笑。
却也讽刺。
这会他江城宴倒是不觉得自己是我的狗了?
“你在想什么?”
程惑出声,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眼前。
“哦,我在想那些记者肯定又要无中生有小题大做,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程惑一脸的无所谓:“怕什么,反正他们说的也是一半事实。”
我看着那张俊脸,觉得程惑是昏了头。
程惑对上我的眼神,笑了:“本来就是,我本来就有这个心思,我也并不藏着掖着。”
“只是以前碍于你和江城宴在一起,我以为你跟他在一起过得很幸福。”
“谁知道他这么对你,从他劈腿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想好了,不会再把你让给他了。”
“我退了十年,不能再退了。”
程惑朝我走了过来,我的脑袋陷入了宕机状态。
直到他把我搂在怀里,我才清醒了些。
“所以,你喜欢我?”
程惑点点头:“是的,喜欢了十年,只是你都没有发现。”
“你让我缓缓。”
我推开程惑,点了根烟。
“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叫我,当然没事也可以叫我。”
程惑朝我笑了笑,轻手轻脚关门走了。
我整个人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程惑,按道理说我俩应该也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
幼儿园就在一起一直到小学。
后来初中他爸硬要把他塞去了国外。
高中我和他再次见面。
三年不见,他还是没变,像小时候一样活泼好动不着调。
班上永远是吊车尾垫底的。
让人意外的是他居然还和我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成了校草。
和我不同,他是校园风云人物。
我,只是个边缘人。
有他在的地方,总是伴随着鲜花阳光。
我下意识的远离了他。
因为我觉得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就像个生长在阴冷潮湿水里的水蛇。
而他就像个花蝴蝶。
我下意识的认为我和少年江城宴是一样的人,同样的没有选择,同样的深陷苦海。
我以为他能理解我,并且永远的陪在我身边。
但是我并不知道,那只年少时遇见的花蝴蝶,竟然在岸边等了我这么久。
6
不出我所料,第二天一大早,"程惑宋年疑似有情"的消息就霸榜热搜了。
我随便翻了翻,还有不少磕cp的,都是些年纪不大的青春小女孩。
把我看笑了。
有这功夫,去多多赚钱以后包养个比程惑还帅的男模不好吗?
想完我又思索了一下。
从小到大,比程惑还好看的人,我承认我的确没有见过
也许是我的社交圈太窄了吧。
乱七八糟又想了一些事情,我就赶紧洗漱起床了。
刚打开门,就看到穿戴整齐站在我门口的程惑。
像个门神,我也几乎是是脱口而出:“你干嘛?大早上来给我当门神啊?”
程惑露出蒙娜丽莎似迷人微笑:“走吧,上班。”
我撇撇嘴:“我俩不顺路吧我记得。”
程惑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也可以顺路啊,这条条大道通罗马,只要想顺路,永远都顺路。”
“真不愧是巧舌善辩的程大校草啊,当年上大学那会难怪那么多妹子喜欢你,真是长见识了。”
程惑一脸无辜:“可真没有,我当年可是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当然,现在也没有谈过......”
我盯着他看了好久,程惑有点不自信了,摸摸脸照照镜子,一脸的莫名其妙:“你盯干嘛?觉得我......很帅吗?”
“程惑,你该不会,还是个处男吧?”
程惑脖子一梗,脸瞬间爆红:“你,你说什么呢?处男,自然不是处男,你一个姑娘家的,注意点,别说些乱七八糟的。”
程惑边念叨边系安全带,我憋笑也憋的十分辛苦。
真不愧是程爹,碎嘴。
程惑刚把我送到公司,公司内却是一片混乱。
一群记者围在公司门口,保安拦都拦不住。
见我下车,那群记者又有了新的目标,一拥而上。
程惑在我身边为我开路。
“宋小姐外界传言是您先劈腿,设计陷害江先生,传闻属实吗?”
“江先生的公司面临破产,是您的意思吗?”
“......”
简直不胜其扰,再离谱的话他们都能问的出来。
我站住了脚步,回头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是闲的没事干?有空多去报道几家地沟油和无良商家,天天抓着这些小道消息不放,哦,也不算小道消息,至少有一点是真的。”
我笑盈盈看向了程惑,轻轻亲了一他的唇角:“我和程惑,的确相爱。”
我于千万人之中只看向程惑眼底,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
程惑脸又红了。
自此我的爱好又多了一个,逗程惑脸红。
那些记者终于散去,程惑跟着我去了办公室,脸颊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退散。
“宋年,你一个姑娘家,大庭广众之下亲男人,这对你的影响不好,下次......咳咳,多少得注意点。”
我看着程惑难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当真是稀奇。
又生了逗弄他的心思,往前走了几步,一步步把他逼到了墙角:“程惑,你还跟说你不是处男,看耳朵红的,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再说了,我亲的是我的男朋友,又不犯法。”
“那也......”程惑愣住,"男?男朋友?"
我点头,程惑后知后觉。
结果就是程惑在我办公室赖了一天。
然后再一起回家。
其实我挺感谢江城宴的,要不是这一出,我甚至不知道程惑爱我爱了十年。
差点错过一个很爱我很爱我的人,实在是人生最大的损失了。
“程惑。”
“嗯?”
从天台上往下看,万家灯火,喧嚣人间。
“水蛇小的时候就喜欢花蝴蝶。”
我看着他,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程惑神色有些不自然,默默打开了手机,滑到了一幅画。
小孩涂鸦。
是我画的。
画里面,我是水蛇,花蝴蝶是程惑,还标了名字。
我:......
看着程惑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气愤之余又有些感动。
多少年前的画了,还拍照留念。
想着想着,鼻子就酸了。
程惑揽住我的肩,把我搂在怀里:“不用那么坚强,花蝴蝶一直都在。”
是的。
我破涕为笑。
花蝴蝶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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